“其实我并不懂医,只是对于外伤有所了解罢了。幸而赵院判医术高明,方才能有成效。若是让我来缝合,怕也是不行。”此话苏琦罗不是谦虚,而是十分认真。因为,事实本就如此。若非前世处理外伤处理得多了,那么她在医药一方面,那便是一窍不通了。
淳祺闻言,略略古怪的抬眸望了苏琦罗一眼,若有所思道:“那缝合之法,莫说尝试,更是想都不敢想。娘娘好胆色与好见识,竟有如斯的魄力。”
苏琦罗闻言,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干笑。其实淳祺的话已经是说得很客气了,她大概是想说我胆大包天,任性妄为吧。
“采苓还在发烧吗?”
“娘娘放心,虽然一大碗药能喝下去的不多,但也是有成效的。若是不出意外,这烧已退,最迟今夜便能醒过来。”淳祺知晓苏琦罗是特意转的话题,便也十分识趣,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香梨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剩外伤而已。这边采苓,便要劳烦你了。”苏琦罗那香艳夺目的容颜上的笑容越发客气,仿似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宫女下人,而是与自己平等地位的人,并且还因麻
烦了自己而更放低了姿态。
淳祺不由得心中感到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位昭仪娘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哪怕自己是国师大人的掌事宫女,那也不过是稍微体面一点的宫女罢了,她乃堂堂帝妃,哪怕身置冷宫,她也不必如此。
怪不得……
见淳祺望着自己怔怔出了神,苏琦罗不自觉的抬手,抚上自己面容,盈盈双眸盛满了疑惑。
“你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东西?”苏琦罗下意识敛黛,正欲转身将木桌上的铜镜拿过来之时,淳祺急忙回过神。
“是奴婢冒犯了,见娘娘盛颜宛若巫女洛神,一时竟然看呆了。还望娘娘恕罪。”
苏琦罗闻言,美眸微嗔,“你竟也像香梨那般,拿我调侃。这宫中六朝粉黛,无一不是天姿国色,艳美绝伦。你常跟在你们国师大人身边,自是看惯了那些耀若春华的花颜月貌,怎么会看得上我。”
她这个也是大实话,不说那端庄妍丽的皇后,且就说那如蛇蝎妇人的季贵妃,仅是她那一身皮囊,便是群芳难逐,天香艳。更别说宫中还有大大小小的贵人美人,甚至连那最末的答应,也都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只是不知,箫云奚对于那些美人,又是如何个看法?
淳祺似很是会揣度人心,不待苏琦罗问出口,她便掩袖一笑,眸光隐有打趣之意。
“娘娘还请放心,国师大人出入后宫只是公事公办,并不曾多看别的娘娘一眼。”
被直直戳穿了心思,苏琦罗不由得有些脸红,而且还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更是止不住唇角边的笑意漫延出来,可是又偏偏死鸭子嘴硬,强装毫不在意那般:“你们国师大人看不看美人,这个我可管不着,也不想管。”
见那惯常大大咧咧的苏昭仪难得显现了小女儿娇羞神态,淳祺忽的起了捉弄的心思。
敛起了笑意,微微颦起清秀的柳眉,一本正经的道:“可是,有这么一位娘娘倒是例外,国师大人对她的事情,很是紧张。”
嗯?竟然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苏琦罗瞬间进入了高级警备状态,方才蔓延出来的笑意立时消散,化作了肃意。
“哪位娘娘?”
淳祺见苏琦罗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便是冷宫那位苏昭仪娘娘啊。”
其实,淳祺这话已是犯了大不韪,着实冒犯了。只
是苏琦罗一向没有架子,更没有将自己当成南宫玄妃子的自觉。
被淳祺这般明目张胆且率直的调侃,那红霞便肆无忌惮额爬满了苏琦罗的倩容,就连那耳根子,都似是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若是换做香梨这般与她亲近的人,她此时必然会恼羞成怒,最起码会一巴掌拍过去,以示自己的羞愤。
然而,面前的宫女却不是她的宫女,而是箫云奚的心腹。
苏琦罗不断的克制住脸上发烫的羞意,心中不停的碎碎念告诫着自己,算了算了算了,打不得打不得打不得。
“你好生照顾采苓,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虽说是按住了羞意,但苏琦罗却是无法自在的面对淳祺了。
故而,匆忙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苏琦罗便转身夺门而去。
方一踏出耳房,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宛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怎么,箫云奚的宫女,都这般欢脱的吗?!
原本以为,这一日便会这般波澜不惊的过去,但却是天不遂人愿,就在苏琦罗以为,这一劫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乍然听闻噩耗。
“娘娘!”门外传来淳祺着急的呼喊声,苏琦罗也顾不上自己仅着了
一身梨花白素锦寝衣,急忙忙地穿上鞋便小跑到门口。
“淳祺,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般着急?”苏琦罗推开门,便见着了淳祺满脸担忧急到不行的神情。
“娘娘,下午采苓还好好的,原本以为今夜她便能醒了,殊不料竟又是发起了高烧。如此反复发作,恐有性命之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