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一句诗: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诗句很明显是抄来的,但让秦氏觉得刺眼的是纸条上的字,分明是江侯爷的字。
这是江侯爷给顾吟霜写的。
难怪呢,之前还道这根金钗格外地粗一些,国公之女果然豪奢,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蹊跷。
“侯爷,原来,您会写情诗?”秦氏抬起头来看着江侯爷,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
江侯爷还沉浸在往昔之中,被秦氏这样一问,当即愣了一下,然后回:“这不是我写的。”
“不是您写的?”秦氏将纸条递到江侯爷面前。
“诗不是我写的,字是我写的。”江侯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人都不在了。
“那您为何从不给我写一个字呢?”秦氏再次泪流满面。
“老夫老妻的写这个做什么。”江侯爷的脸色难看起来。
“老夫老妻?是我与您过了十几年之后,才是老夫老妻的。当初,我也鲜妍过的,我也曾经是你的新妻……”秦氏说到这里痛苦起来。
没有要去劝解,也没有人说话。
松鹤堂,只有秦氏的哭声格外地响亮。
苏予安看着秦氏,不免心里一声叹,可怜之人
必有可恨之处。
老夫老妻,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个极为美好的词。
秦氏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一心一意地过自己的日子,哪怕对江云起几个平平淡淡,又何尝不能富贵荣华一生一世。
可秦氏要的不止是她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有她儿子和女儿的,这也不是不行,却偏偏不走正道。
或许有的人在歪路上也能够成功,但付出的却是异乎寻常的心理压力。
苏予安在现代做心理咨询的时候,见到过太多这样的人,他们总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找到理由,甚至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可午夜梦回的时候,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们当中有些人会找心理咨询师咨询治疗,有些人,会去寺庙理佛。不管哪一种,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内心要想获取一份宁静。
想要宁静,其实是因为不够宁静。
事情总算是理清楚了,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云鹤天师被打一顿赶出了荣阳侯府,接下来他和水月仙姑、木容师太几个人的事,被编成了台本子,在京都传唱。
几个人在京都呆不下去,计划着离开京都去南边儿,但却在临行前一夜,云鹤天师却被人罩
了麻袋,腿被打断了。
虽报了官,但云鹤天师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声音,又能从哪里抓起。
而木容师太和水月仙姑直接抛弃下云鹤天师,两人结伴而行,同伴中却遇到了山匪,多年攒下来的金银玉器被抢夺一空。
听说多年后,在南边某个小城的青楼里,曾有人看到过水月仙姑。
润泽院这边清点嫁妆用了好些天,有些名贵的古玩玉器侯府中如何都搜不到,江侯爷便派人去秦家传了话,令他们帮着找,如若找不回来,就把秦氏接回去。
秦家顿时慌了,那些物件儿秦氏的确是让人放回了秦家,她总觉得秦家才是最稳妥的地方。
秦家又不傻,自是开开心心地收着了,但这会儿荣阳侯府都上门了,便知道这事儿瞒不住。
左思右想,秦氏还是把东西还回来了,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秦氏没有被休,还是侯府的侯夫人,凭她的手段,就还有机会。
秦月婵握着秦氏的手道:“姑母,父亲说了,您且安心,总不会叫您为难的。”
秦氏不知娘家人的打算,听了这话,感动得直落泪,同时也下了一个决心。
“月婵,姑母这次是栽大
了,但不还是有你在么。”秦氏的眼睛直放光。
“姑母,我这……只怕也不好在侯府呆着了。”秦月婵低下了头。
秦氏都被禁足了,而且江老夫人连什么时候算完都没说,秦月婵哪有脸面继续呆在荣阳侯府。
秦氏目光微凝,然后慢慢道:“姑母会把你留下来的。”
第二天,秦氏便病了,高烧不退。
秦月婵跪到江侯爷书房门口,说想留下来给秦氏侍疾。
江侯爷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应了。
秦月婵干脆搬进了润泽院,全心照料秦氏。
“二少夫人,听说这秦表姑娘照顾侯夫人特别用心,连水都是亲自喂。”绿晴在苏予安耳边小声道。
“倒看不出来是这等有孝心的人。”苏予安对绿晴道,“继续盯着。”
秦氏的事,荣阳侯府对外说是她患了重病,为免过了病气,也不必上门探望。
江天菱倒是回府探了一次病,只是在润泽院里没呆上一刻钟,便出来直奔本心堂。
苏予安见江天菱脸色不错,笑着道:“看到姐姐这般模样,我算是放心了。”
江天菱抿着嘴笑了:“放心吧,现在我婆婆对我那可是真的好,生怕我不管她
儿子。”
“姐夫怎么啦?”江天芯不解地问。
“你姐夫病了,也不知是个什么病,反正就是慢慢地身子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