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伏天发怒,方明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随着他的拐杖落地,一并被打碎了去。
说到底,他还是太了解他们。
除了沈谋,其余三位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
倘若没有昔日的朝夕相处,如今被前朝同僚质疑,他还不至于愤怒至此。
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官员,到了红伏天跟前就像个乖乖被骂的小崽子。
为了避免自己落得和方明一样的下场,窦岳章明智的带着沈谋一块缄口。
“大人,他们掌握的证据都是假的,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您!”
刘德安抓紧时机,又咽咽哭开。
他一个老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场面壮观异常。
颜辞被他哭的脑壳疼,适时制止:“外公,本宫认为刘大人言之有理,您定然是被贼人陷害,并且对方手段还极其高明。”
“要说栽赃陷害,不如说这场刺杀是颜暮卿他自导自演。”
红伏天的一只独眼戾气横生,再加上他周身骇人的气质,颇有一种恶犬出笼的凶感。
“老夫是瞎,但心不盲。”
“在座的哪位不清楚,颜暮卿十几年如一日,觊觎老夫手里的兵权?”
“呵,我看他现在闹这么一出,是再也坐不住了!”
红伏天想来气急,直呼燕未皇本名,连尊称都给省略。
窦岳章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终于勇敢了一回:“红大人慎言!”
刘德安也通红着老眼:“大人,不可胡说啊大人。”
红伏天是听不进去劝了,他抄起拐棍,一片横扫:“滚,你们都滚!”
“要定老夫的罪可以,让他颜暮卿亲自来!”
“红大人……”
方明闪躲着,还想再说几句,被红伏天一拐杖打在肩膀上,疼的一时失声。
老头子劲儿是真大。
“诸位大人且先出去吧,外公气在头上,本宫留下来劝劝。”
颜辞善解人意,礼貌劝解。
“你也滚!”
红伏天拐棍乱飞,眼看着就要敲上她的头,颜辞轻轻抬手,握住了那棍棒。
“外公都说了让各位大人离开,还不走?”
……他说的好像是你。
但人家毕竟是前武相的外孙,是有点亲情在的。
刘德安和小网子悄摸交流了个眼神,小太监明事理的扶着他跨出门槛,先行做了个示范。
刘大人走了,其他几位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赖住不走,只能灰头土脸的夹着尾巴离开。
“老夫让你滚!”
红伏天气炸了,胡子带着唇角抖啊抖,气急败坏的抢走自己的拐杖。
“你们都先下去,不要碍着外公的眼。”
颜辞仿若未闻,淡定的驱散前厅里守着的下人。
奴仆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听话。
“不走?”颜辞笑了,她轻言轻语的,不闻怒意:“待会儿要是外公被你们气出了个什么好歹,本宫可是要活扒人全身皮肉的。”
下人们跑的比兔子还快。
甭管太子是不是红府主子,听话就对了。
不然她杀性一起,老太爷也挡不住她。
为了证明自己听话,懂事的下人还贴心的将门带上,随后躲得老远。
“太子是什么意思,在东宫里作威作福不够,跑到老夫这一亩三分地里示威?”
红伏天拗不过她,干脆也不给自己找苦头吃,又坐了下来。
“外公言重,本宫不过是想让您舒心些。”
颜辞挨着他的身边,乍一看,真像个孝顺的好外孙。
“老夫不需要,太子还是滚回你的东宫,免得颜暮卿连你一起迁怒。”
红伏天余怒未消,面上仍旧挂着十足的火气。
“父皇不会的。”颜辞很是笃定:“您晓得,父皇身体上某个器官不行,除了本宫之外,他生不出其他孩子,自然也舍不得责罚本宫。”
气到变异的红伏天胡子猛的一抖。
他被整无语了。
“本宫知晓,外公生气是因为父皇猜疑您,忌惮您,外公亲自扶了父皇上位,交出自己唯一的女儿,最后却不能安享晚年,寒心也是应当的。”
颜辞吐槽完亲爹不行后,无缝步入正题。
她这招使的巧妙,红伏天被她这么一打岔,确实是能够正常交流了。
“自古君王不留忠心臣,早在老夫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就料到会有今日这般结局。”
红伏天深知这个道理,虽凉薄,但真意。
人有价值时自然尊贵,一旦失去能力,则会变得连尘土都不如。
“回去告诉颜暮卿,兵符老夫不会给他,以他的能力,还不配掌握皇上的心血。”
他口中的皇上,是前朝帝王,他此生唯一臣服的君主。
“外公误会了,本宫并非是要劝您交出兵权。”颜辞解释:“父皇如此待您,外公就没有想过,让这江山易主吗?”
红伏天的独眼眯起,杀意陡起:“太子在试探老夫?”
“并非。”
颜辞笑:“外公可知,本宫为何信您身所清白?”
红伏天不作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