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
卢太行深吸一口气,答道:“臣、臣太子殿下麾下游击将军卢太行,卢象升乃是先父!”
“先父……”
崇祯喃喃说道,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若是真的是卢象升该多好啊,现在大明风雨飘摇,正是需要卢象升这样的名将坐镇啊……
“爱卿,竟然是建斗之子……,平身吧……”
崇祯脸色苍白,神色登时凄然起来。
“皇上,臣此次奉诏入京,非为高官显爵,乃是为先父冤屈,天雄军冤屈而来!”
卢太行沉声说道,“臣请皇上重新查办巨鹿一战,还先父、还天雄军一个公道!”
“公道?”
崇祯叹声道:“什么公道?建斗乃是朕最为倚重之重臣,战死沙场,朕如今想来,唏嘘不已,当年若不是强行夺情召回他,也许他现在还是大明的不到长城呢,可是,斯人已逝,朕知道,没有追谥,是朕愧对忠臣了……”
“皇上!”
卢太行抬起头,眼中怒火喷吐,高声道:“追谥什么的,先父不在乎,臣也不在乎,先父报国,战死沙场,即便是被夺情起复,也从无怨言,战死沙场,那也是军人的宿命,只是,为奸人所害,哪里来的死得其所?”
崇祯一皱眉头,问道:“卢太行,你是什么意思?”
卢太行沉声道:“启奏皇上,当年清军入塞,先父受命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可是上有杨嗣昌擅权,蒙蔽圣听;下有高起潜掣肘,拥兵自重,仅仅四五千老弱病残,在贾庄陷入数万满洲铁骑围攻之中,其时,监军高起潜率领关宁铁骑主力就在五十里之外的鸡泽,先父派人求援,高起潜畏战不发,方才导致先父惨死战场之上!”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卢督师阵亡,非作战不力,实在是人祸,大敌当前,朝堂还纷争不已,父皇已授卢督师天子剑,便宜行事,这京畿防务就应该尽付卢督师之手,杨嗣昌居于朝堂之上,强夺军权,高起潜在军中更是多有掣肘,连保定巡抚张其平都敢扣押粮秣不发,精锐尽皆被高起潜带走,天雄军、关宁铁骑尽自是大明雄师,又如何能是满洲铁骑对手?特别是高起潜坐拥关宁铁骑主力,畏敌避战,只是天雄军、关宁铁骑尽皆被满洲精骑攻破,己巳之变大柏之因,上由杨嗣昌弄权;下由高起潜畏战,堂堂大明战神,力竭战死,力斩精骑数十,身披羽箭三十,若是父皇不与昭雪,不假追谥,那数万天雄军将士英灵,死不瞑目!”
崇祯沉默良久,己巳之变,还有一个人有责任,那就是自己啊,十万满洲铁骑入塞,肆虐京畿,自己着实是惊慌失措,只能听从杨嗣昌摆布,斩和之间,摇摆不定,反而使得卢象升失去了权柄……
崇祯咬牙道:“好,为卢象升昭雪,传旨,卢象升尽忠国事,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忠武,追封大名候,子孙袭爵,其妻赠一品诰命夫人,太子,这天雄军如今如何?”
朱慈烺神色黯然,苦笑道:“父皇,卢督师殉国已经数年时间,数年来,大明战事频繁,没有了卢督师统帅,数万天雄军将士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了,不过,如今卢太行尽得卢督师真传,一身武艺,天下无双,韬略更是深得卢督师用兵三昧,河南一战,太行冲锋陷阵,勇冠三军,阵斩闯贼无数,实在是儿臣左膀右臂,此次儿臣召其入京,一则为了给卢督师正名;二则,是想让进入京营,协助英国公与李大人整顿京营,训练精锐,未来,京营成为天雄军般的精锐,也不在话下!”
崇祯神色一震,怪不得刚刚太子说要给李邦华找一个得力干将啊,原来是在这里,卢太行,别的不说,只要卢太行有他爹七成的本事,就足以重振整个京营了!
崇祯问道:“烺儿,你认为卢太行足堪胜任?”
朱慈烺点头道:“当然,卢太行武艺不下于常以霖,谋略不下于张之极,文武全才,有此才能,只要老国公跟李大人全力支持,整顿京营,绝不在话下!”
“好!”
崇祯现在巴不得朝廷再出来一位卢象升呢,如此一来,也可以减轻朝廷面对的危局啊,“传旨,封卢太行为京营副将,节制五千营骑兵,整顿京营,训练士卒!”
“臣多谢皇上恩典,不过,恕臣难以奉诏!”
卢太行沉声道。
“什么?”
崇祯心头一惊,不满道:“卢爱卿,朕已为令尊昭雪,大加追谥,你还要如何?”
卢太行冷声道:“皇上,追谥乃是死后哀荣,可是大仇未报,臣身为人子,不敢居官……”
“报仇?”
崇祯冷哼一声,答道,“如今杨嗣昌已死,张其平也已经归隐老死,你还要怎么报仇?”
“还有奸贼高起潜未死呢!”
卢太行冷声道:“皇上,臣得蒙殿下看重,一生追随殿下,哪怕是牵马坠镫,也心甘情愿,可是大仇不报,臣枉为人子,便是功名富贵,要来何用?”
高起潜?
朱慈烺愕然道:“怎么,高起潜也还没死吗?”
卢太行答道:“回殿下,如今高起潜正在辽东监军,依旧是大权在握,只是以他畏敌如虎的个性,祸害完了天雄军,这关宁大军,只怕也要倒霉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