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三喘口气接着说道:“更可恶的是,一些自己有地的百姓,以前借过他们家的粮或者钱,今年遭灾还不起借的钱粮还有钱息,他们便强收了那些百姓的田抵债,如果还不够的话,便逼着他们把儿女卖入他家为奴为婢!
陈家的那些田,便是如此得来的!这些年来,侵占了好多百姓的农田,家里面更是豢养了上百的家丁看家护院!可谓是横行乡里,无人敢惹!
据我们这些天探查,陈家的谷仓之中,存有大量的粮食,但是却惜粮不售,准备再等一段时间,才开始逐渐发卖!
这海州的粮价就是他们这些人给推上去的!老百姓现在根本买不起粮,一个百姓一年到头才能挣几百文钱,哪儿有钱买粮食呀!
就算是一些城里富裕点的人,也叫苦不迭,原本还算是富裕的家境,为了买粮食也能活活吃穷……”
徐淼不满的哼了一声道:“说重点!那姓陈的什么来头?”
史老三连忙笑着答道:“看看小的这嘴,一说起来就没个头了!说起来那姓陈的也算是世代为官之人!祖上在前隋的时候,就曾经做过高官,出任过刺史之职!
到现在他家里有一个族人,官至相州长史!但是他们家的一个女子,却嫁到了清河崔氏!所以陈家在海州,基本上是无人敢惹的,他们背后有清河崔氏撑腰,一般官员不愿招惹他们!”
“那么其他几家呢?”徐淼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史老三连忙接着答道:“其他几家也乃是官宦出身的人家,现如今各有族人在外做官,只是没有陈家那么实力深厚罢了!
他们几家在海州,相互之间也都有联姻,故此往往做事是共进退,即便是以前的海州刺史也不愿意招惹他们!”
徐淼听罢之后沉默了一阵,冷笑一声道:“好的,知道了!都是一帮为富不仁之辈!
那么说说现在暂理海州的长史吧……”
徐淼在史老三的引领之下,带着虎子他们一路走一路看,在朐县境内绕了一圈又到怀仁县那边看了看情况。
海州受灾最为严重的当属怀仁县和朐县,另外郁洲岛上的东海县也受灾比较严重,只有沭阳一带相对受灾稍微轻一些,可以说一州之中四县都受灾了,灾民们在这个冬季,日子过得真的是十分凄惨,许多灾民已经开始背井离乡踏上了逃荒的道路,向着县城逃去,希望得到官府的赈济。
其实海州说起来是个中州,但是人口数量并不算太多,按照官方户籍统计,不过只有不到两万户,人口总数不过十几万人。
但是受灾的百姓数量却至少有七八万人之多,现在部分百姓还靠着最后一点存粮,一日一餐,喝点稀粥勉强度日,但是从徐淼了解的情况看,他们最多撑到正月就该粮尽了。
至于地方上的富户以及世家大户,他们并不缺粮,日子依旧过的十分悠闲,但是却无人肯拿出粮食来赈济饥民。
在怀仁县城外,徐淼倒是见到了这里已经有人开设了粥棚,施粥给饥民,赈济饥民,许多饥民已经闻讯朝着怀仁县城赶去,期望能得到赈济。
徐淼谎称自己乃是关中那边经营珠宝首饰的商贾,前来海州这里收购水晶,到了怀仁县之后,看到粥棚,便上前观看。
城外这个时候,已经聚集了上千的饥民,他们逃到县城之后,县衙为了防止大量饥民涌入到城中,造成城内混乱,禁止饥民入城,只准许饥民在城外呆着,所以饥民大部分都聚集在怀仁县的南门一带。
这里地势稍高一点,城外有一个坡地,虽然有主,但是却处于土壤比较贫瘠,故此处于撂荒状态。
饥民们便聚集在这片坡地上,为了御寒,便砍一些树枝,割一些干草搭起个小窝棚,一家人躲在窝棚之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官府的赈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