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殿下,你可是真心喜欢我,才要娶我吗?”夭夭思索片刻,咬了咬嘴唇,似下了决心一般。
“那是自然。”耶律阮语气坚定,望着夭夭的神情亦颇为诚挚,“若能得你为妻,孤可指天发誓,终身不娶二色、不纳侧妃。若违此誓,便如这柄金箭,中道断折,不得永寿。”康王取出一根镌着自己名字的羽箭,折成两段丢在地上。即目光眷眷地望着她。
夭夭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得一震:她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至于男人发誓就更不能信了,余华老师曾说,男人发誓跟狗叫没什么两样。可眼前的情景,她必须要陪着演下去。
“汝元、予京,你们让开,我要与康王殿下认真说几句话。”
“县主娘娘——你若答应了这强人,回去属下们如何向赵将军处交代?”绯衣、蓝衣小校皆面带忧急,拱手向她禀道。
夭夭有些恼火,“怎么交代,这是我的事。你们只需要将今日的事守口如瓶,别坏了我的事情便好。”她琢磨着,今日这事若不能善了,只怕他们的上级赵将军倒真的会“交代”在契丹人手里。
“那我有三个要求,除非殿下能够应允。”夭夭看向含笑的耶律阮,唇角凝着一丝挑衅,“我虽守白山一地,却好歹也是李唐皇室后裔,如今又是今朝世袭的正二品县主,名分尊贵,若嫁入草原,必得为大王正妃。”
康王蹙了蹙眉,一脸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她。
他的两个护卫叫作元琥、元珏的亦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汉子忍不住言道:“小公主,现在的国主是谁你不是不知道,你这般说分明是为难我们康王。”一语未完,被耶律阮含怒制止。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自强求存。正如我这雪狼,只有最勇敢、最强壮的狼王才有资格娶妻生子。”夭夭不以为忤,抚了抚白灵的脑袋,火上浇油地激了一句,见耶律阮面色凝重,又继续砌词糊弄他,“吾年纪尚幼,不懂人事,若殿下立时便要迎娶,只怕没一星半点的好处,若是被人察觉,反倒会为殿下招来祸事;不若待吾成年之后,再来迎娶,岂不两下里都好?”
“这个不难,孤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长大。还有何要求,一并说了吧。”康王见她一脸的聪慧狡黠,眼睛清澈灵动,吐出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在众人面前亦不好反驳制止,便以静制动,看她还有什么举动。
“吾既已许婚,便是做准了的,殿下您也要拿出诚意来,立刻止战、撤兵,不许挟私报复,还要答应我,从此不再来白山袭扰。”夭夭一口气说完,忐忑地看他如何反应。
耶律阮盯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诡秘、妖异的微笑,半晌无言,这小丫头看着语笑嫣然一派天真,实则心黑嘴毒,什么“做大王正妃”,只怕是要煽动他夺权,而其他的要求明显就是缓兵之计。
耶律阮向前两步,逼视着眼前故作镇定的少女,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天福城的母妃甄氏,父亲东丹王老实忠厚,只知道自保,拖累得一家人活得战战兢兢、毫无尊严。若他来日真做了大王,他那母妃便可尊荣加身,脱离今日困境了。
“若我做成这三件事,你可愿立誓,待及笄之年必嫁我为王妃?”康王沉思片刻,方郑重地问道。
夭夭方才那嘴溜得十分舒畅,到了发誓环节却心虚得很,耶律阮又目光眷眷地盯着她看。便只好通红了面皮点点头,斟酌着言辞继续扯淡:“吾,白夭夭,今日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媒,他日康王殿下功成名就,必嫁与之,生死不负。”“若吾他日反口,必...必...被天雷劈.......”夭夭低了头,声音渐不可闻。(撒谎可耻啊!)
“如此,便请小公主收下孤的定情信物,日后相见,也好有个凭证。”耶律阮听她说完,便自腰间鈖带解下一枚晶莹玉璧,含笑珍重递给夭夭。夭夭愣了一愣,只好接了过来,托在手上细看:那玉璧的质地是极为罕见的苍山芙蓉玉,玉身粉润通透,足有小儿手掌般大,正面有苍鹰纹饰,边上刻着一组她看不懂的异族文字;而背面则是一株粉艳艳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正暗合了她的闺名。
“小公主可有信物赠与孤的?”耶律阮笑容满面地俯下身,柔声问她。
夭夭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挂着一根骨哨,这是万万不能送人的!身上穿的还是昨晚上床时杨阿嬷给她换上的衣裙,两袖清风的夭夭只好局促着闷声说道:“吾手上没有宝贝珍玩可给你做信物的。”
“无妨。”康王说完,便一把将她抱持于怀中,右手捉住夭夭柔软的发尾,左手持刀只轻轻一挥,便割下她一缕秀发在手。“这便是小公主赠我的信物。”耶律阮放开欲尖叫的夭夭,看她吓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顿时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