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安思雨重新沉默了下去,张帆的女儿张维维在她原本读书的大学里当助教,如果跨校她也许就能彻底摆脱张家人的纠缠,如果留在本校读研,
以张维维和刘芬兰的为人,恐怕少不了来骚扰她。
可是……
可是她当初之所以答应陆时年的条件,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报仇吗?不就是为了让张家四口得到应有的惩罚吗?如果她现在退缩了,就等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陆时年的身上,这和附着在陆时年身上的水蛭有什么区别?
“本校。”安思雨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她要在本校读研,要在张家的人眼皮子底下活出人样,绝不会不战而退。
就算有陆时年帮她,她也想要亲手让张家人悔不当初,至少要在他们得到惩罚之后,亲口问一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有没有丝毫后悔。
陆时年不得不承认,短短的几分钟里,安思雨就让他感受到了两次什么叫意料之外。
明明是个胆小又懦弱的女人,但每每做出的选择都是直面最困难的事情,放弃掉更轻松更简单的道路,却选择一条明显布满荆棘的,陆时年都不知道该说她是愚蠢还是有勇气。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陆时年状似无意的说道:“如果选择跨校,我可以把张家人永远阻隔在你视线之外。”
“谢谢。”安思雨态度诚恳的道了谢,随后却摇了摇头,“但是不用,做亏心事的人不是我,要绕着别人走的人,也不该是我。”
坏事做尽的人都有脸出现,为什么她一个受害者还要退避三舍?
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就算她真的继续读书,这件事也会成为她心头的疮疤,永不消退。
“资料填好后交给王灿。”
安思雨松了口气,只要陆时年不是涮着她玩,就足够她感到庆幸了:“好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刚迈出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在
原地站定。
安思雨以为他要反悔,下意识的把文件夹抱紧,眸子里也流露出一丝戒备。
陆时年对她的反应大感不满,这女人什么意思?以为他出尔反尔?
“我不喜欢木头,更讨厌半死不活的木头,你以后最好正常点。”
安思雨如果继续维持之前那副鬼样子,陆时年也不确定他能忍耐到什么时候,所以还是提前把话说清楚的好。
“……好的。”安思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陆时年话里的意思,瞬间就涨红了脸颊,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陆时年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她是木头,明明两个人在做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只是例行公事,麻木的很,现在竟然还来嫌弃她?这跟自己是个性冷淡,还嫌弃别人不热情有什么区别?
不过……
想起陆时年之前和段一驰的交流,安思雨不无恶意的想着,毕竟是基佬嘛,要指望他对着女人热情似火,也太为难人了。
察觉到女人的神情变化,陆时年狭长的眼眸虚虚一阖:“无论你在想什么,最好现在就打住。”
安思雨在心里占了便宜,又找到了新的指望,整个人都有了精神:“是是是,陆大少。”
这男人管得比太平洋还宽,管天管地就算了,现在连她想什么都要管!
有本事限制她,有本事别做基佬啊,简直有病!还病的不轻。
陆时年要是知道安思雨就这么给他盖上了基佬的戳,估计能直接把这女人从房子里丢出去,可惜陆总不是个脑洞大的人,换句话说,正常人恐怕也开不出安思雨这么奇葩的脑洞。
所以一无所知的陆总只是稍显怀疑的看了安思雨一眼便作罢了。
回书房前,陆时年脑海里的念头是,比起死人,这女人这副欠打样子看着的确讨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