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一轮朦胧的圆月高挂在天幕上,环绕在月轮的云被清辉照亮,仿佛一缕烟霞缱绻,伴着清冷的月盘,夜幕星子寥寥。
太子府的书房。
摇曳的烛火,和悬挂在墙上的宝镜把宽敞书房映照得灯火通明,室内的光线并不刺眼。
“怎么可能?”
太子盛熤负着手在案前踱步,眼珠子飞快转动:“平南王拒绝孤的长安商号,跟别人达成了药材交易,这怎么可能?”
他的长安商号成立五年有余,在南边是出了名的可靠和药材来源稳定!
而且为了搭上平南王这条船,他特意把供应的价格压得比所有商号都低,让穷得叮当响的平南王买得起药!
无论如何都是十拿九稳,怎么就出岔子了?
难道,是有人给的价格比他还低?
盛熤脚步一顿,扭头盯着送来消息的下人:“那跟平南王合作的人是谁?”
他倒要瞧瞧,是哪家商号这么不长眼,敢跟自己打擂台!
“回殿下的话,平南王有意隐瞒背后的药材商人,小的们根本打探不到消息。”
“这么神秘?”
盛熤眼神一颤,心里的不甘更甚,顿时恼羞成怒:“定是你们不用心,这也查不到,孤白养你们这群废物!”
就是输了,也要知道自己输给了谁!
搞得现在他想报仇雪恨都找不着路,他手下的人为何全是废物!
“滚去查,查不到背后的人,孤要你们的脑袋,滚!”
盛熤在椅子上坐下,额角的筋突突跳着。
下人灰溜溜的出去,刚出门,就见一个提着灯笼而来的长袍男子。
见此人写着‘余’字的玉佩,下人赶忙行礼:“见过大人。”
长袍男子望了眼书房,低声问:“太子生气,为了药材生意的事?”
“是。”
“知道了,你下去。”
男子抬脚踏进书房,轻轻阖上了门。
听到脚步声的盛熤以为吃干饭的下人又回来了,顿时不爽,睁眼就骂:“孤让你滚,你回来……”
“舅舅?”
瞧清来人的脸,盛熤立刻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愤怒变成了恭敬。
“舅舅,这么晚的天,您怎么来了?”
余正兮撩起袍子,径直在盛熤身边坐下:“南边的事不顺利就算了,你的战场不在南方,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盛熤略带羞愧的低下头:“舅舅教训的是。”
“与你说一说正事。”
余正兮掏出一本折子:“朝廷钦犯的事是怎么回事?最近弹劾你的折子很多,杨花潼又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背着舅舅做了坏事?”
盛熤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细弱蚊蝇:“没有的事,这都是那孽障陷害的。”
多少年了,自己侄子心虚的时候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余正兮无力的阖了阖眼:“行了,身为太子就该谨言慎行,别整日孽障孽障的喊他,你没发现他在朝堂上胡闹,圣上也没把他怎么样?”
侄子乃大魏储君的事,放在几年前还板上钉钉。
可现在,连五皇子都成年了,圣上却始终未给皇子们定藩,如此反常,不得不让人发愁。
何况,前几天又有言官上奏弹劾余家的折子,陛下居然破天荒的批了。
虽然只在折子上写了‘已阅’二字。
可父亲仍是觉得不安,要知道,以往谁敢弹劾余家,都要掂量掂量自己身上的皮够不够紧,能不能扛过二十大板。
“我知道了,舅舅,越辞这般陷害我,一定是还记恨我克扣他军费的事,我担心他就朝廷钦犯一事借机发难,舅舅,侄儿该怎么办?”
盛熤有些不满,却不敢在舅舅面前表现。
“你若是没有把柄,他能拿你怎么样?所以,不管杨花潼的事是真是假,你都得处理干净,明白了吗?”
余正兮闪动着火光的眼眸紧盯着盛熤。
盛熤有一丝结巴:“舅舅放心,这件事侄儿一定处理的非常干净。”
“呵。”
余正兮冷笑一声,又掏出一个小瓷瓶:“你要是处理的干净,刑部牢里的钦犯就必须死!”
釉色清透的小瓷瓶在烛火下闪着盈盈的光,盛熤看着瓷瓶,心头一沉。
“舅舅,这是什么东西?”
“焚心毒。”
听到这,盛熤唇瓣颤了颤,制作焚心毒的焚心草生长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多见于悬崖底下,陡峭山壁上的洞穴里,不光药材极其难得,毒性也是一等一的强。
据说沾染一点粉末都必死无疑。
就连误食了焚心草的动物死后,腐化的尸体污染土壤水质,尸体方圆十里都变得寸草不生!
意识出舅舅要自己做什么了,盛熤眼神闪了闪,最后变得坚定无比。
“我明白了,还请舅舅放心。”
见他严肃的脸色,余正兮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你明白就好。”
然而,盛熤话锋一转:“可是舅舅,钦犯死了岂不显得侄儿在杀人灭口,侄儿要找谁为替罪羊?”
“焚心毒就是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