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留步!”
二皇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越辞跟前,左右扫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越辞故作无事发生:“就是问蝎尾弓能不能改良啊,既然改良不了就算了,这天底下也不是人人都是一代名匠,只得算了。”
说着,他越过二皇子,径直踏出工部大门。
二皇子紧随其后,神色急迫:“不是不是,我刚才听见你说起《造物》了!”
“你见过《造物》这本书,还是这本书在你手上?”
越辞脸色‘大惊’:“下官刚才提起《造物》了么……”
说完,他拍了拍嘴,一副懊悔的神情,也不敢望向二皇子:“二殿下一定是听错了,下官还有要事,就不过多打扰了,告辞。”
要是越辞一口答应,二皇子兴许还有所怀疑。
可现在他语焉不详,似有似无,可把自己一颗心吊的不上不下,二皇子刚要追上前问一问明白,身后却传来心腹的声音。
“殿下,库房里头出事了,快回来!”
二皇子脚步一顿,工部的库房里摆放着所有由他构想出来的模型,整个大魏就这么一件,要是毁了就再也没有了!
眼看着越辞越走越快,他就要追不上了。
“诶呀!”
他一跺脚,气鼓鼓的回到工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库房都守不好,出什么事了?”
刚进库房,心腹就把门关上,老神在在抓着他的手。
“二殿下,越辞来工部干什么?您可不能跟他靠的太近,您是不知道,现在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若是被旁人误会您跟他的关系,你是要遭殃的!”
二皇子有些不服,转念一想也明白了。
他咽下《造物》的事情,若有所思的点头:“本殿下知道了,以后不理他。”
得了答复的心腹松了口气:“二殿下明白就好。”
……
这边,越辞从宫里出来,直奔自己的庸宁王府。
一回府,府上的管家老黄就迎上来,接过他解下来的披风。
“准备一二,今晚估计要迎接贵客。”
不枉他千辛万苦找回失传了近三百年的《造物》,不信二皇子这个痴迷工器的木头不上钩!
老黄应了一声,就见他拿起架子上的长剑,朝着院子就要去练剑。
“王爷!您的身子还没好全,现在还不能练剑!”
越辞眸光闪了闪,笑道:“老黄你就放心,我随便耍耍而已,不用内功。”
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未好的是骨子里的毒,可只要他不随意的动用内功,这毒也就不会发作。
老黄知道劝不住他,只好无奈的交代厨房熬一碗药备着,好让他出门前喝了。
王府的花园只有一棵开得正盛的低矮玉兰树,仅成年男子一般高,无风的时候它静吐芬芳,有风的时候它就摇曳,让风把自己的花香带往很远的地方。
庭院中央的人执剑起势,剑尖上挑,左手挽一个剑花,虚吊步,剑指正东,弓步刺出……
回剑横掠,垂锋,乘势指西……
起初,只是气息沉缓的虚势,后来剑越舞越狠!
每一道刺出的剑花都带着冽冽寒气,杀意逼人,剑光快化成了虚影,角落的低矮玉兰树从岿然不动而微微摇晃,甚至左右倒伏。
开得正艳的玉兰花一瓣瓣被剑风劈开,又整片从枝头飘落,仿佛被飓风摧残的娇花。
可院子里明明未起风。
越辞眼中澎湃着杀意,脑海中一道道回响着不堪的声音,所有人的手都指着他,包围着他。
“孽障!”
“十恶不赦,出卖祖父保自己平安的白眼狼!”
“大逆不道的畜生!”
“越家军的耻辱!”
“千古罪人!”
心似被挖出来,被人片成一片片,喉咙也被堵死,他想解释,拖着两条巨疼的腿,用手比划。
狱卒却在牢房门外哈哈大笑:快瞧,这出卖了自己祖父的小畜生,还在跳舞!
他没有,他明明没有!
明明是那些人承诺,只要认下私制龙袍的罪,就放他染了重病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认了,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母亲?放过他的祖父!
一股腥甜猛然冲上喉间,越辞气息一乱:“噗——”
红色飞花一样的血迹溅了一地。
“镪”的一声。
越辞险些倒在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把长剑插在地上撑着,这才没眼前一黑的摔下。
“咳——咳咳!”
刚撑住,他又吐出两口血来,惨白的脸衬得唇角血迹,红的更加刺目。
不光如此,骨头缝里传来的噬咬剧痛,让他眼眶一红,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更加深邃生动。
拿着东西路过的管家见状,忙不迭翻过栏杆冲上来,也不敢将人扶起,又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你怎么了!”
越辞用力闭上眼,把眼前一片眩晕压回去,艰难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别动自己。
地上的血迹让老黄看得心惊肉跳,他扯着嗓子:“快请府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