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若是卖于我,我兴许还能给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价格,怎么样?”
二皇子循循善诱的说着。
他当然知晓越辞要的并非钱财。
可越辞要的东西,他也给不起。
当初的护国将军府满门抄斩,是父皇下的旨意,想要翻案就相当于公开父皇当年有眼无珠,误判导致了越家满门惨死!
如同在父皇头上拔毛的举动,他要是敢做,定是觉得活够了。
“说了,不卖。”
越辞也不恼,从头至尾都是笑眯眯的,可下一秒,二皇子就见他拿着书页朝烛台走去!
泛黄的书页距离跳动的火苗不过一指节,眨眼的功夫,猩红的火舌就舔上书页,干燥书页是极好的燃烧物,火舌一卷,书页的一角就成了灰烬!
“你疯了!”
二皇子猛扑上去,作势要从越辞手里夺下燃烧的书页。
可越辞眼疾手快,在他冲上来前一把摁住他的肩,让他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瞧着书页被火舌燃烧半页。
见剩下的书页不多了,越辞收回手。
“呼”的一声,吹灭燃烧的货活,抖落尚且猩红的纸灰。
纸灰飘飘荡荡的落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二皇子心一痛,一时间分不清冷却的是书的灰烬,还是自己的心。
“既然二殿下不是诚心合作,那下官就是把东西烧了也绝不便宜任何人。”
越辞将他灰败的神色尽收眼底,这才把他放开。
听着越辞决绝的声音,二皇子忽然脊骨一寒。
他竟然忘了,当年护国将军府满门抄斩时,禁军压着他,让他在城门上目睹了整个过程?
亲眼见过自己亲人亡于刀斧之下的人,怎么可能不狠心?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拿护国将军府这件事跟越辞谈判。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筹码。
堂屋一度陷入死寂,越辞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品茶,二皇子还站在烧掉书页的地方,如同木偶人一样。
良久,二皇子咬牙:“本皇子不该拿此事开玩笑,而你应该也知晓,当年与这件事相关的人,要么斩首,要么流放。余家人处理的极为干净,根本没留下丝毫痕迹,若为这件事翻案,本皇子都想不出从何处地方入手!”
“不!”
越辞忽然抬眸,鹰隼一样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二皇子:“你有地方入手。”
“你还记得越家满门抄斩当年,你母妃令妃身边有个掌事姑姑忽然病死一事么?”
“什么掌事姑姑?”二皇子眉头一皱,继而脸色一白:“你为何知道?”
那年,他十二岁,正是贪玩的年龄,母妃喜静,每次去往母妃宫里都是这姑姑陪他玩。
半年时光,他还挺喜欢姑姑的。
可谁知,那年十二月,准备过年之际,书院里课业也繁重,他就半个月未去给母妃请安。
再后来,就听说姑姑病死了!
十年过去,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姑姑的存在,却没想着被越辞翻了出来。
越辞并不作答:“你只需要去问令妃,这位姑姑的亲人后来搬去了何处,我就给你上半部《造物》,怎么样?”
才半部?
二皇子本不乐意,可想着,半部已经非常难得了,他不想表现出迫切,嘀咕道:“还有半部呢,《造物》是循序渐进的,这水动式单摇收谷轮工艺寻常,就是上半部的东西,都被你烧了!”
书页的灰烬和残余部分,依旧明晃晃摆在桌上。
二皇子越看越心疼。
越辞狡黠一笑:“谁烧了,二殿下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谁睁眼说瞎话!”二皇子非常不喜欢越辞的嘴,伸手就拿起桌上的残卷摊开:“证据还在这儿呢你,就不……”
手上摊开,纸上却空空如也,明显是几张白纸,哪里是什么《造物》的残卷!
二皇子狂喜,乐得笑出声来:“嘿嘿,你没烧啊!”
“噗嗤。”
越辞垂着眸子笑,一副戏谑的样子。
“你敢耍我!”
二皇子脸上一臊,把手上的残卷一扔,气愤的站起身来。
“也好。”越辞敛起笑,正色道:“只要二殿下问了我想要的东西,上半部《造物》定当完好无损的送往殿下手上,我绝不食言。”
《造物》的诱惑实在太大,二皇子生不起气来:“除非你先让我瞧一眼《造物》的上半部!”
“好!”
越辞抬手击掌,青锋托着一张木案上来。
木案上的的东西简直不能称为书,它皱巴巴的,夹杂绢布的纸卷边翘起,历经三百年的风雨,纸张的颜色早就半黄不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团枯死的野草。
二皇子目光落在木案上:“这就是《造物》?”
青锋用手帕包着手,轻轻揭开《造物》氧化褪色的封皮,露出里面更为坚硬顽固的扉页,上面写着一句李独臂的至理名言,墨色已经淡的快要瞧不见了。
李独臂是工匠,他改良了一种纸能让写在纸上的内容历经百年仍焕然一新,虽然现在是三百年,可匠心独造的纸艺上依然留存了三百年前写下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