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感像海啸一样将姜威吞没。
他匍匐在地上,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地上,心里的恨意撕扯他隐隐作疼的身躯,伤口的镇痛能让他灵魂都在痛苦的咆哮。
“去把姜寒烟绑来,上家法,打死她,我要打死她!”
贱人贱人贱人!
他就知道姜寒烟这个祸害像她的婊子娘一样,只要她们活着,自己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信这贱女人的话,把姜家族老都送走。
但凡那个时候有姜家族老在,能为自己辩解几句,自己又何至于落得现在这个男人不像男人的鬼样子?
姜威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作势出门喊人。
看到这,吴霜眼眸一寒,瞅准他伤口的位置上去一抓:“侯爷息怒,身体要紧啊侯爷!”
“嗷!”
姜威疼的面容扭曲,伸手狠狠打在吴霜身上,咒骂道:“贱人!松手!”
这段时间,攀上太子,身兼重任,陈姨娘有孕的喜事纱布一样盖住了姜威身上丑陋的尖刺,脾气温和下来,让吴霜渐渐忘了他本来的卑劣面目。
如今他这一推,手上用足了力气。
吴霜毫无防备,顿时被他推了个踉跄,又踩在地上狼藉,脚踝一歪,整个人失去平衡的摔在地上。
更不幸的是,吴霜倒下的时候用手一撑,正好按在破碎的瓷片上!
“姨娘——”
芙蓉本想拦住姜威,看到这,哪还顾得上其他,忙不迭上前查看姨娘的情况。
趁着这个机会,姜威仿佛癫狂的疯子,怒吼着咒骂着跑出屋子,径直冲向满庭芳。
吴霜抓着被瓷片扎得鲜血淋漓的手,忍痛大喊:“快扶我起来,不能让他惊扰了大小姐,快!”
姜威这个下贱的男人,休想阻挠大小姐逃出这个泥潭的机会!
满庭芳。
一扇长长的屏风将屋子分割成两半。
姜寒烟在屏风后头的床上静静躺着,放下的幔纱盖住了她宛如画中仙的脸庞,华年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好像被人抽去了魂灵。
这一侧安静得仿佛地底深处。
而屏风的另一侧,请来的大夫聚在一起,脸色是不约而同的沉重。
簟秋用帕子拭这泪,泣不成声:“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大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
或年迈或人到中年的大夫齐齐摇头,就连小张郎中也如遭雷击的坐在椅子上,绝望的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看到这,簟秋哭得更伤心了。
“我们大小姐才刚刚及笄啊,她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怎么就弃奴婢去了呢?”
“明明昨日,大小姐还好好的跟柳阳县主解释,她姐姐林大小姐不是我们大小姐害死的,今天怎么就……”
春江不知从哪跳出来,大喊:“别提这个女人的名字,如果不是她不请自来,非逼着大小姐坦白林大小姐的死因,大小姐怎么会没脸见宾客,偷偷跑到后院难过,不小心点错了勾魂香?”
“什么劳什子柳阳县主,就是安国公府都说林大小姐是受辱自尽的,她不敢去找安国公问个明白,就要来污蔑我们大小姐,这是个什么道理?”
请来的大夫一听,纷纷竖起了耳朵:“你们说的林大小姐,难道是前段时间三公主府上失了清白,上吊自尽的安国公府嫡女吗?”
簟秋哭的梨花带雨,也不忘点头:“就是她,柳阳县主就是这位安国公嫡女的孪生姊妹。”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请那么多官家女眷,我们大小姐是怕被其他小姐厌恶,这才躲到后院去避风头的!”
“这件事那么多官眷都知道了,我们大小姐的名声从此就坏了呀!”
“我的大小姐怎么这么惨,连生前的好名声都博不到!”
小张郎中拍桌而起:“安国公嫡女上吊自尽的事不是人尽皆知吗,跟你们家大小姐有什么关系,柳阳县主不请自来是发的什么疯?”
这一刻,他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低位,只满腔悲愤的怒呛。
姜大小姐一手医术惊才绝艳,假以时日定是一方医科圣手,前途不可限量!
可现在,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误吸了勾魂香昏迷不醒?
先不说这勾魂香是哪来的,反正是姜家的家事。
但全城的人都亲眼见着安国公府办丧事,送葬的队伍出城下葬,若是林大小姐的死因有疑,林家人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如今林家人自己都不追究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孪生妹妹却越过安国公替她讨公道?
讨也就罢了,报官告御状等等方式都可,莫名其妙上人家的门问罪是什么意思?
这个柳阳县主真是好生歹毒,竟然破坏女子的名声。
她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名声就是女人的命吗?
可怜的姜大小姐,她就是死了,也被柳阳县主搅得不得安宁!
大夫们无声摇头,种种复杂的情绪最后化成一句:“节哀顺变。”
春江吸吸鼻子,也不管大夫们相不相信,反正她们只需要把大小姐的死跟柳阳县主联系起来目的就达到了。
想着,她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银子:“多谢各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