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辞惨白的脸上勾起一丝苦冷的笑。
他亲手挖出那三尺深,被血染红结块的黄沙,这样的出血量,就是生命力在顽强的猛兽也该死了!
他找了师父这么久,师父是死是活谁能比他更清楚?
记忆泛起苦痛,苦痛洗刷混沌。
越辞眼前恢复清明,开口道:“这和上次送来余管事下落的纸条和字迹一模一样,是我一时糊涂,失态了。”
余管事真的抓到了,最开始看到纸条的那一刻,他竟离奇的想,会不会这次也是真的?
师父那么兵行诡谲的人,万一真的活着呢?
脑海中深埋的回忆刚要涌起,就被越辞狠心压了回去。
咀嚼已经过去的东西,除了徒增悲伤,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
青靡从青锋口里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快意识到什么。
“王爷,有人藏在暗中,不光了解我们的过去,还了解我们当下的一举一动吗?”
人一旦完全暴露在光里,就会害怕潜藏的不堪被人挖掘。
曾游走在各种势力收集谍报的青靡感到一丝森森冷意。
越辞半张脸隐在暗里,青靡看不清。
只觉得冷,和危险。
在西域,狼卫了如指掌的把玩着各方的情报和势力,几乎没有敌人,于是他们误以为自己站在比别人更高一层的塔,俯瞰着所有的厮杀争夺,却忘了天地很大,西域只是小小的一滩池水。
‘师父,如果风沙漫天,看不清敌人怎么办?’
‘那就大声喊,告诉敌人你的存在。’
‘可这样不就被动了?’
‘主动是我们这样一无所有之人的本能,敌人一旦露面,敌人的敌人就会紧随其后,我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回响。
越辞鬼使神差的冷静下来,把那张桃花笺烧了:“叫上青锋,去一趟刑部大牢。”
大皇子抓回来的余管事他们还没审。
青靡像是找回了镇定,问:“这件事不查了?”
万一首领真的活着呢,毕竟他们没有找到尸体。
越辞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摇头不语。
现在的情况,就算师父还活着,他们不去找,师父才是最安全的。
一炷香之后,刑部大牢。
沉闷腐朽混杂着散不去的腥臭,地缝里尽是洗刷不去的血色,踏进这里的人就是在温和也会染上些许戾气。
“大人。”
“大人。”
刑部当差的官吏狱卒见到来人纷纷俯首问安,越辞雷厉风行的穿过人群,走进密不透风的大牢。
青靡易容成一张朴素的男人的脸,紧跟在越辞身后,浑身冰冷的气息像一个短小精悍的屠夫。
“准备刑具,本王要亲自提审犯人。”
“哐当。”
越辞随手丢下佩刀,束紧袖子,活动着手腕,玉琢的眉宇间戾气横生。
很快,关押着余管事的牢房门被打开,被大皇子抓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打了一顿,这时正鼻青脸肿,双目肿的像两个青黑的核桃。
余管事知道,打死了自己,眼前这个罪臣余孽一定会被皇上问罪。
而且,刑部大牢可不由这个余孽说了算,他迟早会被余大人救出去。
“来吧,有种你就打死我!”
余管事轻蔑的笑,尖酸的语气透着天底下最纯粹的恶意:“我只是私设赌坊,又不是杀头的罪,你个贱种孽障,也配来审我?”
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而不是留下这祸患,流到今天害人害己。
越辞也不恼,拿起一旁挂在墙上血迹斑驳的绳子,朝着身旁的空地狠狠甩了两鞭子。
“啪啪——”
破开空气的声音锐利刺耳,听得一旁打开牢门的狱卒头皮发麻。
“准备盐水,辣椒水,烈酒。”
劈开空气的声音让越辞和伪装成男人的青靡眼中勾起狩猎的颜色,交织了喜悦和狠辣。
他冰冷的声音让余管事身躯一颤,忽然有些懊悔。
这余孽就是一匹嗜血的狼,用血肉去勾引,必定落得个尸骨无还的下场……
很快,牢房里响起鞭声,和嘶喊的哀嚎。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新鲜的血气在沉闷的牢房里弥漫开来,哗啦的水声响起,越辞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拭洗净的手,余光里是血肉模糊的人形。
他戏谑道:“还是辣椒水好用,叫的声音比杀猪还大。”
“可不是?”
二人闲聊着,跟方才审讯室眼露兴奋的模样判若两人。
余管事疼得没力气发抖,麻木的吊在架子上,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
昏过去之前,他听到那匹恶狼幽幽的声音:“来人,给他灌药,别让人死了……”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
林梦月带上婢女,姜寒烟死了,宫中的嘉陵郡主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朝着后门走去。
却发现后门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守着。
看到这,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刚靠近门前,两个魁梧的家丁就伸出手阻拦:“国公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