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姐快看,是野山捻子!”
低矮的树上开着五瓣桃红色的花儿,青得看起来就涩的果子像倒扣的酒杯挂在一旁。
看见这的华年欢喜道:“等到七八月咱们就能上来摘果子了!”
姜寒烟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她指着山捻子树下的一把草道:“看,独活,治疗跌打扭伤,外伤,止痛化瘀,这才是好东西!”
华年掏出小锄头:“那还不得带回家?”
“那不至于。”
姜寒烟往前走去:“等它在长长,我们去前头挖其他的草药!”
前世种草药都是大棚种植,有科技的加持跟种大白菜一样简单,现在啥也没有,这颗独活的苗苗太嫩了,她怕自己养不活。
华年收回锄头,不厌其烦的跟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时而蹲下挖走什么,时而手牵着手翻过一个坡,背篓里的东西一点点累计。
然而在她们不知道的身后,刀疤脸的独眼人蹲在地上,拔起那棵独活就塞进嘴里干嚼,嘴里还振振有词。
“治疗外伤……外伤,止痛,好东西。”
独眼人忘了很多事情,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但身上传来的隐隐作痛告诉他,他必须做些什么让自己活下去,所以他走了很远的地方,但无一例外的被人驱赶。
他只能藏在这座山上,任由病痛控制他的神志,不清醒的时候他会下山偷鸡,有时是烤了吃,有时又把鸡藏在山洞里,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告诉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喜欢吃他烤的鸡。
可是神志清醒的时候。
他环顾空荡荡的四周,身边哪有什么人?
这两个姑娘从他睡觉的树下经过,本来不值得他跟着,可有个小姑娘好像认得草药,他鬼使神差的就跟上了。
认得草药就能治病,能治病就能活……
日头隐隐要西沉,姜寒烟看一眼天光:“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下山了!”
华年这才依依不舍的背上背篓:“好吧。”
跟大小姐上一趟山,她可以认识好多新的东西,这让她乐此不疲,甚至相比之下,她觉得睡懒觉和晒太阳都变得没意思了。
上山一趟有惊无险,姜寒烟舒出一口气,最开始心里毛毛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往往觉得没有意外的时候,意外就来了。
“嗡嗡嗡,嗡嗡嗡——”
走着走着,主仆二人回头看了眼静谧的林子,对视一眼道:“什么声音?”
两人安静下来,声音又没了。
华年摇了摇头,只当是听错了:“管他什么声音,快下山吧!”
“好!”
姜寒烟笑着转身,眼前忽然出现的一个黑点让她笑容僵在脸上。
那黄色的三角脑袋,两只黑黑的复眼,头上两根下垂的触角,毛毛的脚,嗡嗡煽动的翅膀,不是马蜂是什么?!
就在这时,嗡嗡响的黑点忽然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黑点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眼看就要遮住眼前的路!
姜寒烟和华年对视一眼,瞳孔放大,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尖叫:
“啊——”
“快跑!”
两人拔腿就跑,脸上无比惊恐,而身后是响彻云霄的嗡嗡声!
我嘞个豆!
姜寒烟在心底呐喊,失策啊,偏偏她身上还没带任何驱虫的东西,她刚刚假死脱身,难道就要死在这野生大马蜂的屁股底下吗?
老天不公啊!
只顾埋头逃跑的两人并不知道,自己身后背着的背篓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蜂窝!
“呼呼呼!”
姜寒烟在前面气喘吁吁,忽然看到前方的脚下是一道五六米落差的坡,要是滚下去不得摔的浑身是伤?
她瞪大了眼急忙刹住脚步:“没路了没路了!”
刹不住脚的华年猝不及防的撞在她身上,撞得姜寒烟脚往前一滑,半只脚掌滑出山坡边缘,险些一骨碌滚下坡去!
好在最后她及时保住了身边的树干。
可这片刻的迟疑让身后紧追着不放的马蜂抓住机会,铺天盖地的就要朝两人蛰去!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人绝望的尖叫一声,闭上眼抱在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人耳边掠过风声,“哗!”的一声爆响,像是有人在她们耳边挥舞着战旗,还没等华年反应过来,她肩上一空,背篓就被人卸了下去。
随后是一声沉闷的“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几米高的地方砸了下去。
然后头顶上嗡嗡的声音忽然换了个方向,从震耳欲聋到越走越远,只剩下布帛挥舞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半晌也不见疼痛传来,主仆俩默契的各自睁一只眼偷偷瞟去。
只见一个刀疤狰狞,横亘过半张脸,割瞎了一只眼的可怖脸庞,蓬乱的头发和髯胡连在一起,搭配着黑熊一样强壮的身影小山一般站在两人面前,手上似乎还拿着一个麻袋。
三个人硬是凑不齐四只眼……
“鬼啊啊啊啊——”
才逃出狼窝又入虎口,主仆俩抱得死死的,一个站不稳双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