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那个地方,官府抓人都会引来一群人的注意。
在上京城也不例外。
大理寺的人带走了管家,围观的百姓这才意识到,原来眼前的人就是他们唾骂了许久的姜威!
“他就是姜威?”
“他就是那个毒杀两个女儿,枉为人父猪狗不如的姜威?”
“他就是那个自私自利,得不到就毁掉,绝不让云家拿回嫁妆的姜威?”
“他还敢出来?”
“打死他,打死他!”
不知道是谁薅了一把烂菜叶,不由分说的朝着姜威砸去!
有一就有二,围观的百姓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纷纷抄起手边够得着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向他砸去。
大路中央的姜威避无可避,被铺天盖地的树叶,杂草,烂菜叶砸了个正着。
“嗷——”
他痛呼一声,连破口大骂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砸的抱头鼠窜。
“还想跑?门都没有!”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追上去,剩下的人一呼百应,抄着东西风风火火的追在姜威屁股后面撵!
一撵就是半条街,听说被追着打的人是臭名昭著的姜威,那半条街的百姓也都义愤填膺的加入进来。
可追到最后,百姓看着人影散乱的街道,四处张望,挠头道:“姜威人呢?”
“对啊,人呐?”
追着追着人没了!
有人愤恨开口:“一定在前面,他肯定是躲起来了,咱们挨处找,就不信了,这还找不到他!”
“有道理!”
“找!”
百姓拿着棍子,扫帚,铲子之类的东西,路过一个能藏人的地方就停下,掀开帘子看看,翻开木桶竹篓瞧瞧。
一晃眼日薄西山,百姓都有各自的家室,寻找姜威的人越来越少。
到最后,薄薄的夜色像是黑纱一样笼罩着上京城,最后一个寻找姜威的人也放弃了,丢掉棍子转身回家。
这时,巷子角落,满堆着驴粪,恶臭不堪的粪车爬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满身狼狈的姜威爬下粪车,刚要伸手拂去挡住脸的头发,扑面而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哕——”
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干呕,这才发现自己藏身的地方竟然是收集驴粪的车子!
那些追打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又把他砸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敢想,找到这个地方就藏了进去,路过的脚步声把他吓得抱紧脑袋,头也不敢抬,就这样,他竟然到最后才发现这是个粪车。
“该死的东西,哕——”
姜威屏住呼吸,抬脚就要踹,却不想看见了自己沾满粪水的鞋子,湿漉漉的触觉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旁的墙干呕。
又在这时,一把扫帚劈头盖脸的拍在姜威背上,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骂骂咧咧:
“好你个小贼,敢偷我老王头的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条街的驴粪都是我老王头的东西,你算什么货色,主意打到你爷爷我身上!”
“滚!快滚,在不滚爷爷我打死你!”
收粪的老王头扫帚一拍,扫帚上半湿不干的粪团顿时下雨一样,一点不落的全淋在姜威身上!
姜威不堪其辱,一边干呕,一边踉踉跄跄的跑了。
他走过,街上的百姓纷纷皱起鼻子,抬手扇风,满脸嫌弃,眼里的鄙夷几乎要化成实质的利刃,一下下往姜威本就满目疮痍的心口扎去。
姜威颤抖,狼狈的弓着身子飞快逃离,如同缩着脖子的丧家之犬。
不堪,羞愤,绝望,恨,种种极端的情绪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遭遇这一切?
明明半个月前,他还是人人艳羡的靖安侯,等待着他的是太子的青睐,余家的重视,是一片开阔平坦的仕途!
他还没成型的美梦,一下就破碎了!
贱人!
都怪云棠君,姜寒烟,云启功云申澜,王枂麻婆子管家这些贱人!
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今天所受的屈辱千倍百倍的还给这些贱人!
他满怀着怒火回府,却不想姜家的闹剧远不止于此。
“分家,我们要分家!”
“他姜威惹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要我们这些旁支一起承担?”
“我早劝过姜威,让他不要这么苛待大小姐,他非不听,当初要不是他一意孤行,云家也不会这么撕破脸,对簿公堂也要为云氏和大小姐讨个公道!”
“现在好了,你我谁都没脸了!”
“就是,分家!”
一大群男人坐在厅堂里喋喋不休,冷清了许久的姜府在这一刻热闹非凡。
只是这热闹,却是用姜家的一族一亲在做燃料。
分家的理由各种各样,可说到底,还不是不愿意承担云家六万多两银子的巨额债务?
他们也不想想,姜家辉煌的时候,他们靠着姜威吃了多少用了多少,如今这样的举动算不算是忘恩负义?
吴霜远远的着烛火通明的厅堂,冷嗤一声。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