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哒——”
太后捻着的佛珠的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眸有片刻的担忧。
“你去打听打听,五皇子是不是受了伤,不能来了?”
小五这孩子从小就内敛,放在朝堂上说是性情稳重,能担大任,可放在寻常和睦的人家里,这孩子就是言不由衷,谨小慎微的性子。
他活得这么小心翼翼,搞得就像皇宫是什么能吃人的牢笼似的。
太后刚生出这个想法,心里就划过嘲讽,皇宫可不就是个吃人的笼子?
她看着身前,端正摆在香案上的佛龛,仰望的角度下,镀了金身的佛相勾起的嘴角像是藏着讥诮。
仿佛笑世人追名逐利,到头来又有几个人能登极乐净土,还不都是下了地狱,油烹火烧拔舌地狱的苦一层层的受。
她老了,或许什么也做不了,但小五若是无故受苦,她是断断不能隔岸观火的。
岚春应了声是,转身退出了佛堂。
此时的太后并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后来平息了多大的硝烟。
……
刑部案卷库房。
几个文职的主事站在门前的长桌上整理东西,人还没进来,一道影子先爬过门槛,然后是咋咋呼呼的声音:
“大消息大消息!”
青锋冲进屋子,双手啪的一声拍在长桌上,震得长桌都晃了晃:“宫里发生大事了,你们知道什么是宫中秘药不?”
一个主事扶稳了长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哪个不是大消息,可货真价实的能有几个,你还是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消息赶紧说吧!”
而其他的头也不抬,熟练的分拣好整理出来的案卷。
屋里竟然一个捧场的人都没有!
不过好在青锋并不失落,他信心满满的抱着手臂开口:“我听说宫里见血了,可你们一定想不到,出血的人会是钦定的太子妃,当今太子太师的嫡女赵家小姐——她,在宫里含冤撞壁了!”
话音刚落,忙着收拾案卷的主事顿时慢下手上的动作,面带疑惑。
没等他们问出口,一道冷峻的声音先一步问:
“含冤撞壁,谁?”
只见阴影处的书堆里伸出个脑袋,越辞眼神凝在青锋身上,狐疑和不解在眼底一晃而过。
“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本来对消息好奇的主事们一下转移了心思,心想着司寇大人何时关注这些供他们消遣的琐事了?
“王爷也在,巧了不是!”
青锋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详细说道,又补充:“这事还惊动了皇上,据说跟皇后和三公主也有关。”
“宫中秘药,质子?”
丢开卷宗的越辞撑着下巴,揣测道,赵小姐撞壁这事看来不简单。
几个主事也彼此对视一眼:“赵小姐都撞了,这还真是件大事!”
先不说什么宫中秘药。
就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赵小姐撞的还是脑袋,她这不得修养个一年半载,可她还是钦定的太子妃,据说太子春闱之前就要完婚,她耽误的起吗?
“但是她撞壁,跟宫中秘药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皇后给赵家人下毒了?”
说话的小主事低声,脸上是莫大的好奇。
又有人道:“这不还提到什么质子,这赵家人怎么也跟质子扯不上关系吧。”
“对啊,这个怎么说?”
五六双眼睛紧盯着青锋:“你不会是逗我们玩的吧!”
“不是!”
青锋摊手,刚要解释,越辞的话又将他打断。
“那赵小姐情况如何了?”
“总算问到关键了!”青锋手一拍:“御医说撞得不轻,人是死不了,但是还得人醒了之后看看有没有大碍,才能下定论。”
越辞眉头一挑,大步流星地从案卷堆里出来,揽过青锋的肩,把人带出了屋子。
“你接着打听赵家小姐的情况,本王回去一趟。”
“好。”
也不知道主子要干什么,青锋只知道,凡事先答应下来就对了。
说完,越辞脚步匆匆,脚步带起来的风吹得袍角翻飞,硬是给他的背影平添了几分恣意潇洒。
他一走,屋里的主事就冲出来,勾着青锋的肩,眼底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七嘴八舌道:
“青锋,王爷刚才交代你什么?”
“是不是让你去盯着赵家小姐的消息?”
“还有大人这是去哪,不会亲自进宫了吧!”
“青锋,赵家小姐是不是大人第一个要你盯着的姑娘家?”
“就是啊青锋,你看大人也有二十二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你看大人身边有没有……”
刑部干的就是清扫罪孽的活,就说这库房里,多阴暗多不敢翻开看第二遍的案卷都有。
在他们看来,越辞什么出身不重要,是不是罪孽深重也不重要。
越辞跟他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因为工作见到的阴暗面太多,闲暇之余他们消遣最多的,就是打听谁的桃色消息,越辞是他们的头儿也不例外。
青锋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