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尊者道:“此阵既如此难破,我倘在里面困个七年八年,岂不吃亏?我们的赌约里尚须加上一条方才公平合理。倘若我赢了,你便去大沙漠罗布泊自困面壁四年,如何?倘若我输了,便只当我白白被关八年,再无一句怨言。”
广成子微一沉吟,点头道:“不错,这才算是公平了。贫道答应便是。”
略顿一下,广成子正色道:“无极兄,你知我一生精研奇门遁甲之术,习通五行八卦之艺,深究两仪九宫之法,这个阵法我精研多年,里面机关委实太过厉害,即便是贫道入内,倘若算错一步,也便出不来了。所以,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入阵与否,悉听尊便,决不可意气用事。要知贫道自创此阵,精通破解之法,都决不敢轻易踏入此阵,你若是后退,当决不致笑话于你。”
无极尊者知道事关重大,闭目沉思半晌,激起胸中豪气,毅然道:“人生在世,便要不断地面对挑战,方能有所超越,我生平除你与那两个老魔头外,未遇过对手,什么难题都能轻轻解决,也殊是无趣得紧。今日既碰上这个惊人大难题,岂有退避之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什么大阵大仗未曾逢过?自信不致于困死于内。你只需给我准备得足够的食品饮水便行。”
广成子见他执着不退,叹了口气,道:“善哉善哉,既然无极兄不肯后退,贫道只能成全你的雄心了。食品饮水尽管放心,阵中早已储备充足,而且我会随时派人来为你补充所需之物,此阵固不能入,我育有一只大鹰,便派它为你空投便了。阵中有一块空场与几间房舍,没有机关,尽可休息修炼。你这便随我进入阵去。”
无极尊者道:“要不要将我的眼睛蒙上?我若能睁眼进阵,自能记下一些步法,于破阵可大有好处。”广成子摇头道:“此阵大是复杂奥妙,非常理可以揣度,非寻常阵法可以比拟,我虽然可以蒙上你眼背你入阵,但实无此必要。你即便是被我带着出入数次,也不可能瞧透此阵的奥妙,蒙上眼睛大可不必了。况且,你每一步都要紧紧踏着我前面的脚印,不可错了一点,否则机关触动,什么毒辣暗器都会招呼上来,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非中了毒手不可。你跟来便是。”他亦存了一个慈悲之心。且让无极尊者记下一些步法,他决不致因此便能破出阵来,但也可保他在阵中的安全,不致被机关所害。
当下广成子在前面带路,无极尊者在后紧跟。只见这阵内道路果然是奇诡之极,左纵右横,前后交叉,弯弯曲曲,扭来扭去,比迷宫还有过之。不过一会儿功夫,土包山石一转,花草树木一遮,便再没有回去之路径,立时迷失方向,不知身处何处。广成子每走得几步,便要停步沉思,再走得二步,思索一会,是以两人走得极慢。无极尊者每一步都是小心在意,贴着前面的脚印走,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粗粗打量一下这布阵之法,真是从所未见的古怪,有的依着九宫八卦之变,倒也有理可循,大多数地方却是不依常理,千奇百怪,象是天罡北斗阵法,又跟归元四象类似,有时又跟西域一个神秘的国度内传出的古怪阵形暗合,但又不完全一样。越瞧越是暗暗心惊,自忖这阵法实是复杂繁复之至,能否破阵,真是毫无把握。但他既已至此,岂肯认输?自是吸了一口气紧紧向前。
两人在山石巨木花草土包中转来转去,约摸有半个时辰工夫,才走到了几间茅舍之前。广成子道:“这几间茅舍便是你的休息之处。里面食品饮水生活用品一应俱有。我每七天便会派一只老鹰前来探望,若有何需要,便写了系于鹰脚上,我自会知道,派鹰将物品送来。”
无极尊者点头。他此时面对如此险境,仍是爽朗大笑,道:“好,今日既入这天下第一奇阵,我无极便同这鬼阵干上了。只是你滴酒不沾,却当知我甚好那杯中之物。还烦你在外面弄来些须好酒,给我留上一份。否则我可真要吹胡子瞪眼骂了。你知我生平是离不得酒的。每顿饭菜可以不吃,酒不可不喝。”
广成子微笑道:“这是自然。贫道每七天让老鹰给你送来上佳酒酿就是。这茅舍内有上好的竹叶青三十坛,埋了五十年的杜康老醪五十瓶,够你喝一壶的了。”无极尊者大喜,登时口水直流,忽然道:“老牛鼻想得如此周到,是不是专门给我预备来着?你定是早料到我会来打此阵,对不对?”广成子微笑道:“这个阵倘若还会有人来打的话,除了你无极兄,普天之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有此胆魄之人。贫道自是要为你预备了。”
无极尊者点头道:“知我者,老牛鼻也。也罢,人生得一知已,甚是难得,你我二人一辈子打来打去,谁也不服谁,殊不知如若没有对方,还颇是寂寞,哈哈。”广成子笑道:“正是如此,贫道之所以精研此阵,原是要克那两个大魔头,但想来那两魔头奸滑得很,绝不敢也不会来破阵,也只有你肯来费心破阵,使贫道心血不致白费。若无你老兄,我这多年心血可不就打了水漂?所以贫道万万离不得无极兄了。”
无极尊者禁不住微笑。这个阵法要是用来对付那个两个大魔头,那倒是一个绝佳的主意。广成子积多年之功,精研此阵,用心良苦,真是可敬可佩。他肃然道:“老牛鼻,今日我是真的服了你了。当真是虔心默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