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悠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对院子里正在熬药的几人挥挥手,她看着老大夫满眼的血丝,惊讶道:“您老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昨晚她开始熬药的时候,便想起了学徒郑松。现在疫疾还没有爆发,医馆不是很忙碌,所以明悠悠一提出借人,孟老大夫不仅答应,还把孙子也送过来给她打下手。
小孟大夫还没见过这种炼药的方式,一开始打算回避,见明悠悠丝毫不介意,还很细致地教授诀窍,便又兴奋又不好意思的学起来,最后不仅是他,连孟老大夫也参与进来。
老大夫可激动了,一边熬药一边感慨道,这种炼药之法,只听说大梁有人成功过。但可惜药效保存的时间过短,成本也较高,就一直没有流传开来。
他也曾去拜访过那几位医者,但梁人对自己的医术一向自负,看不起外来的尤其是他们大瑜的大夫,不仅不予指点还冷嘲热讽,让老大夫从那时起心中就憋着一口闷气。
他看着乐呵呵听他讲故事的明悠悠,目光闪了闪,没想到这比梁人还要高明的制药之法,就这样轻易的被这孩子漏了出来,她家人心也真是大啊,换做是他都不一定舍得。
“听说你外祖也是医者,”老大夫斟酌了一番道,“不知我日后可否有幸去拜访他?”
明悠悠看看眼前的药锅,又看看老大夫,突然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她打了个激灵,这制药之法可不是她外公教的,老大夫要是过去一说,岂不是露馅了。
“还是算了吧,我外公说他不再做大夫了,您就是去也不一定能见到。”
老大夫叹了口气,自从明悠悠做出药贴后,他就找人打听过这孩子,也知道了她外公被人诬陷的事情。
同为医者,他理解杨外公的选择,虽然可惜一身医术就此埋没,但也知道不好勉强,既然没办法直接投桃报李,老大夫便看向明悠悠,“等空闲了来医馆,我教你几手啊。”
明悠悠眼睛一亮,“那我能跟着您学习诊脉吗?”她现在空有理论,可没有那么多病人让她去实践。
老大夫看出她的渴望,大笑道:“没问题,到时候老夫亲自来带你。”
看药熬的差不多了,他们便撤了火,等药变凉的期间,老大夫又带上几人去看封旭。现在他们只有这一个潜在病人,可不得要好好研究一下嘛。
封旭已经开始适应,不像昨日那样害怕了,他还挺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见一群人过来,便熟练地从窗户递出手臂。
等众人都号完脉,对他点点头,他便把手抽回来,还得意地对明悠悠道:“郑焕卢泰他俩真可怜,还得赶早去书院,哪像我啊,一会儿再去睡个回笼觉。”
“这你可想错了,”郑焕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书院来消息,说今日不再上学,各学子去所属辖地的官衙报道协助处理公务。”
卢泰也笑道:“陶大人让我俩去给各村送东西,还派了几个衙役当跟班呢。”
不说封旭了,明悠悠都羡慕的不行,感觉应该好威风的,可惜她还要做药,实在走不开啊。
老大夫看出来了,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我看剩下的药材最多再做两锅,老夫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和他们去吧。”
明悠悠就高兴地跟着出发了,一行人先去附近的村落去发放药材。
他们进村以后先让人去找村长,然后便到村民们聚集的地方找人聊天,每个村都有一些老人是经历过往年大疫的,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帮着把村民们都教育一遍,再加上村长也被陶县令叮嘱过,所以他们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
不到一上午他们就把该跑的村子都跑完了,想着剩下的几个地方,衙役们犹豫起来,“要不小公子小娘子们还是不要管了,我们弟兄去一趟就行了。”
明悠悠好奇道:“那里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倒不是不能去,只是那些寨子不喜外人进入,又不怎么受县衙的管辖,若是发生冲突动起手来,担心会伤到你们。”
“原来是去寨子啊,”明悠悠他们笑了,“放心,不会打起来的,说不定还会欢迎我们呢。”
衙役们对这话一点儿也不信,他们都是瑜青本地人,当了十几年差,怎会不知寨子里人的彪悍。
他们常年也不与外界接触,县衙颁布的纳税徭役又从来不遵守,以往的县令都采取不闻不问的策略,只有现在这位县太爷,对他们与各村一视同仁,有好东西也想着差人给送过来。
只可惜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也苦了他们这帮衙役,翻山越岭的把新种子和农具送过来,不仅连口水都喝不着,还被人追得连寨子都不敢进,只好把东西放在山脚下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见明悠悠三人雄赳赳地往前走,几名衙役心里笑了笑,慢吞吞地跟着后面。
真是年少无知啊,一会儿看怎么被人给赶出来吧。
结果他们就看着这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受到了里面热情的欢迎,连带着他们都被塞了不少好吃的,惊得几位衙役查看了好几遍周围的景色,才确定自己没有爬错了山。
玉香看到明悠悠很惊喜,“我原打算前几日过去找你的,但是锦绣坊那边要急加一批印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