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被公鸡的打鸣声吵醒,他揉揉发涨的额角,缓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岩兄醒了?昨晚睡得可好?”陶县令的声音从前方书案处传来。
首领立刻挣扎起身,“让大人见笑了,我昨日没给您添麻烦吧。”
陶县令笑着摇头,“岩兄酒品很好,醉了便倒头就睡。只是这酒量嘛......”
首领老脸一红,坚决不承认道:“非是我量浅,实在是大人您的酒太烈了。”
想到昨日那酒的滋味,首领忍不住回味,搓着手道:“大人您这酒是从哪里买的,能否卖我一坛,我想带回寨子里让大伙儿也尝尝。”
寨子建在深山之中,常年气候潮湿,他们也就习惯了每日喝些小酒来祛湿御寒。
昨日那酒一入口,他就感觉从喉咙到心里都烧了起来,身上腾地出了汗,真是十分的痛快。
陶县令惋惜道:“我也只存了那么一瓶,原打算与岩兄细细品鉴的,谁知你牛嚼牡丹一般地全都灌了下去。”
首领也觉得心痛,别看他们不常下山,可是对酒的行情却也是了解的,陶大人的确够意思。
“大人的情谊我记下了,回去马上和族里商议,尽快给您回复。”
“不急,”陶县令拦住人,“这美酒虽然买不到,但也并非没有办法。”
他慢悠悠地道:“我们可以自己酿啊。”
见首领瞪着眼睛不解其意,陶县令放下手中的笔,“我看寨子的环境很适合酿酒,不如等大家搬下去之后,就把里面改造成酒窖,这样也能为乡民们多出一条赚钱的路子。”
“尤其是老人们,一朝下山怕是会不适应,不如就白日里回寨子做工,晚上在新家歇息,也算是两全其美......”
陶县令人虽然兴奋,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首领这才注意到他眼中布着不少血丝,“大人您不会一夜未睡吧。”
“昨日你我谈话之后,我突然对乡民的安置有了更多的想法,打算记录下来,结果不知不觉就写到了天亮。”
陶县令喝了一口苦茶,表示自己没事,“我知道大家贸然接触陌生环境,总是会心有不安。听说你们糯米粑粑做的不错,不妨先让大家轮流到下关村和他们一起摆摊,等山上山下的跑熟了,惶恐自然就能少些。”
“我不日也要在县城里与人合伙开个饭铺,到时候就用这粑粑当做小食,也能让寨子多笔进账。”
“这样除了种地,大家还有染布,酿酒和做吃食这些手艺来傍身,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活计。”
首领听得心中酸酸涨涨的,他红着眼圈,恭恭敬敬地给陶县令深鞠一躬,“大人,您对我们的好——”
陶县令扶住他,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放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衙役们听说明悠悠几人来了,当班的不当班的都想方设法找个理由往后宅跑。
“小娘子你终于来了,我们可天天盼着呢。”
“东西早就盯着让人做好了,你快看看合不合适。”
“木匠和铁匠都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不对的,咱立刻就能改。”
明悠悠看着簇拥在周围的众人,不解道:“陶大人也要给你们分吗,怎么都这么积极啊。”
衙役们乐了,“这东西金贵,我们可不敢要,大家就是盼着能多闻闻味儿。”
就连贺师爷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他见众人把厨房围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实在插不进去,就伸手把离得最近的罗秀才扒拉出来,“往旁边站站,靠那么近做什么,弄得满身酒气,看回家你娘子说不说你。”
罗秀才给贺师爷行了个礼,一转身又坚定地站了回去,“我家娘子最近怪得很,就喜欢闻酒气,我多熏一熏回去她一准喜欢。”
“你娘子怕不是日后给你生个小酒鬼吧。”众人哄笑起来。
贺师爷无奈摇摇头,见青年们没个敬老的给他让地方,只好仗着和明悠悠他们亲近,干脆硬挤了进去。
众衙役看着厨房大门打开又关上,心里羡慕嫉妒恨啊,可是谁也不敢多往前一步,都清楚这做“酒精”的事情算是机密,他们可不敢瞎掺和。
明悠悠好奇道:“陶大人呢,他不是说一定要看一次蒸馏的全过程吗。”
贺师爷找了个既能闻味儿又看不清他们手法的角度,答道:“大人昨日一夜未睡,刚刚送走了寨子首领,现在回去补眠呢。你先准备着,等差不多了我就去叫他。”
“行吧,”明悠悠点头,看向郑焕三人,“那我们就开始吧,你们先帮我把这些煮一煮。”
“我来,我来,”封旭推开另外两人,特别积极地忙活起来,从烧火添柴到消毒熬烫,誓要一个人全力承担。
郑焕卢泰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俩人好笑地退到一旁,帮着递个柴火什么的,表示绝不和他抢功。
不一会儿厨房开始弥散出越来越浓的酒气,衙役们急忙深深吸了几口,这也是陶县令纵容众人过来的原因,让他们帮着掩盖香气,少引起外面的注意。
只是众人都低估了这味道的浓烈,在书房里休息的陶县令闻着香气醒来,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