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生斟酌着开了方子,商晚让石头跟他家去拿药。
等两人出了院门,商晚朝小灰招招手,带着它一起走进西厢房。
陆承景在炕上坐着,一头乌发披散,衬得脸色格外苍白。他出神地盯着一点知觉都没有的右手,神色间看不出喜怒。
“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商晚拍拍小灰,小灰走向陆承景,抽动鼻子嗅闻他身上的气味。
陆承景看了眼脚边这头灰狼,抬头看向商晚,“我原不知,你竟会驯狼。”
“那不是没机会展示吗?”商晚蹲下摸了摸小灰的脑袋,让它去院子里玩。
等小灰离开,商晚在陆承景身边坐下,伸手拿过一缕他披在肩头的黑发捏在指尖把玩。
陆承景余光瞥见,略不自在地动了动。
商晚抬眸看他,“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陆承景:“衙役。”
“你已经被定罪,衙役没必要再对你严刑逼供。”商晚拿发尾在手心扫过,语气轻缓,“我猜猜,买通衙役对你下手的人跟……陆家有关?”
陆承景瞳孔一缩,放在炕沿的左手不自觉握紧,指尖逐渐泛白。
“看来我猜对了。”商晚松开他的头发,往后一靠,“陆承景,你瞒着我,难不成还想回陆家继续当你的三少爷?”
陆承景隐约察觉商晚生气了,他偏头看过去。
商晚唇角微勾,“你要是想回陆家受罪,我不拦着你,咱俩和离,圆圆跟我。”
“我没打算回去。”陆承景低声道,“陆家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陆承景的视线在商晚身上一掠而过,抿唇道:“陆家对我有生养之恩,这身伤算是偿还,日后我与陆家再无干系。我知你有本事,但蚁多咬死象,陆家不似明面上那样简单。”
商晚听明白了,眉眼带上一丝笑,“你在担心我?”
陆承景别过头,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商晚心气儿顺了,伸手抓过陆承景一缕长发,“我可以不找陆家算账,不过,你得补偿我。”
陆承景:?!
这什么强盗逻辑?
“转过来,看着我。”商晚拽拽陆承景的头发,等他转过头才道,“我为了救你出来四处奔波,腿都快跑断了,你就没点表示?”
陆承景:“……多谢。”
商晚轻啧一声,“你这声谢让我觉得我的付出很廉价啊。”
“你待如何?”
“喏。”她指指自己的右脸,“亲一下。”
忙了好几天,必须占点便宜。
陆承景:“……”
“娃都生了,亲一下都不肯?”商晚瞅着他红透的耳根,这货搁这儿装什么纯情少年?
陆承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幽幽道:“我们从未圆房。”
商晚:?
商晚:!!
卧槽!暴露了!
原主的记忆里怎么没有啊?
商晚疯狂地在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原主的记忆有多处空白,因为记忆片段基本连得上,所以她之前没怎么注意,没想到里面埋了个大雷。
她的马甲啊!
商晚傻了,“没圆房,圆圆是哪儿来的?你养外室?”
陆承景:“……”
这女人可真敢想!
“没有外室。”他脸黑如锅底,“圆圆是我从难民堆里捡回来的。”
“可是我记得我生过孩子啊。”商晚顽强地拽紧马甲,“孩子呢?”
“不足两月便病逝,你担心受母亲责罚,便求我抱个一般大的孩子回来养着。”
商晚默了默,小声问:“我们没圆房,我怎么会生孩子?”
陆承景:“你说呢?”
商晚瞅他头顶,总觉得看到了一片青青草原。
“那什么,你还挺大度哈。”
帮奸夫养孩子,这心大得没边儿了吧?
陆承景眼角狂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商晚。”
商晚:“……”
她不过就是想占点便宜,马甲怎么就掉了呢?
嘤嘤嘤,血亏。
“我其实失忆了。”商晚努力圆,“石头跟你说了吧,被赶出陆家的时候我撞到头,醒来后我就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武功吧,是……”
陆承景静静看着商晚编。
商晚编不下去了,往后一倒躺在炕上,摆烂。
陆承景眼中笑意一闪而逝,他偏头看着破罐破摔的某女人,“商晚嫁我并非自愿。新婚当晚,她与我言明,她有心悦之人,且已经与那人有了夫妻之实。”
商晚眉梢一挑,“然后呢?”
“然后……”陆承景眼前划过那张慌乱悲泣的脸,缓声道,“我与她约法三章,她只要当好三少夫人,孝敬公婆,友睦妯娌,我便在她心上人来接她时,一纸休书放她离开。”
商晚拽拽他胳膊,陆承景便顺着她的力道往后躺,一头青丝披散,商晚伸手替他扒拉到一边,免得压到。
“那她的孩子是?”
“自然是她心上人的。”陆承景偏头看向商晚,“有了夫妻之实,珠胎暗结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