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回头看他一眼,见严当家不似故意耍弄她,才重新在方才的位置坐下。
严当家笑道:“夫人来得赶巧,明日镖局正要护送一批药材前往茂城,正好顺路。”
“那太好了。”商晚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不知费用几何?”
严当家思忖片刻道:“既是顺路,给兄弟们点茶水钱就好。统共五两银子,夫人意下如何?”
“五两!这么多。”商晚顿时面露难色,抬手攥住钱袋,唇角轻抿,“夫君常年卧病在床,每日都得吃药,家中余钱着实不多。既是顺路,这费用可否再少些?”
她今日来特意穿了一身旧衣裳,就是怕被敲竹杠。
顺路带封信而已,一两银子不能再多。
严当家蹙起眉仔细打量商晚,这才注意到商晚虽然姿容无双,但身上的衣裳已经洗旧到发白,估计家中确实困难。
开镖局的本身便有一些侠义之气,最喜怜贫扶弱,更何况对面的还是个美人,见美人为难,不由得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严当家斟酌几息道:“谁家都有个难处,念在夫人一片孝心的份上,给三两银子就成。”
商晚打开钱袋,倒出里面仅有的一两银子和十个铜板,一双水润的杏眸望着严当家,手局促地攥在一起,“我只有这么多。”
严当家:“……”
在商晚的盯视下,他一时冲动就想答应下来,站在他背后的老头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
严当家顿时从那股冲动中回过神来,摆摆手道:“这不合规矩,三两银子不能再少,否则只能请夫人再到别处看看。”
“什么不合规矩?”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从外传了进来,紧跟着走进来一个身形精瘦的男子。
商晚定睛那么一看,这脸方得跟正方形似的,绝对是桑启本桑。
“这位夫人想委托镖局往边关送封家书,可是只有一两银子。”严当家朝桑启使眼色,“你也知道咱们镖局从来不接三两以下的生意,不合规矩。”
桑启完全没听到严当家在说什么,自从进来后他的注意力全落商晚身上了。
雪肤花貌,琼鼻樱唇,比醉春楼的花魁还漂亮。他怎么不知城里还有这样一位美人?
商晚似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垂下头,一抹暗光自眼底划过。
敢意淫老娘,打爆你的狗头!
严当家尴尬地咳嗽两声,沉声唤道:“二弟。”
别盯着人家看个没完啊!
桑启这才不舍地将视线从商晚身上挪开,严当家习惯了似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大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桑启有心讨好美人,笑道,“左右这次护送药材去边关的是我,送信也就是顺带手的事儿,即便不要银子我也接了。”
“二弟!”严当家的语气严厉几分,他这位二弟什么都好,就是好美色,容易被美色迷昏了头。
桑启不想在美人面前被大哥训斥丢了面子,勾唇对商晚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请夫人稍等片刻。”
他伸手拉着严当家去了外面,小声商量。
商晚装作忐忑不安的往外看了又看,心里则在琢磨蒋波说得不错,桑启确实是个好美色的。
没等多久,桑启和严当家一前一后地从外走了进来,严当家面色不太好看,桑启倒是笑容满面。
“这镖我接了。”桑启看着商晚,“夫人付过银子之后填写送镖书,然后将家书交给我就行”
商晚迟疑了一下,将一两银子递给他,在桑启快要摸到她手的时候飞快收回来,小声问:“我不识字,可以找人帮我写吗?”
“当然可以。”桑启的目光比方才热切了两分,视线在商晚身上一转,殷勤道,“跟我来,我帮你写。”
他引着商晚去偏厅,那位花白胡子的老头也跟了上来。
桑启回头瞪了老头一眼,老头装作没看到,坚定地跟在二人身后。
商晚装作没发现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努力维持人设。
等桑启按照她说的填好送镖书之后,伸手将那封厚厚的家书交给他。
在商晚的注视下,桑启亲自往信封上落了个漆印。
此举是为了让雇主放心,镖局的人绝对不会在运送途中拆开信件私自查看。
那老头儿的目光移向商晚,商晚立刻略显夸张地舒了口气。
有老头在旁边盯着,桑启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心里暗道晦气。
送商晚出去的时候,他一直有意打听商晚的来历,显然还没死心。
商晚本着感激的心,问什么答什么,讲瞎话她还没输过。
双方交谈愉快。
直到商晚驾着牛车走远,桑启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头狠狠地剜了那老头一眼,大步走进镖局。
老头儿眼底满是不屑,撇撇嘴,拿起扫帚继续扫地。
商晚并没走远,她在附近的客栈订了个最便宜的房间,将牛车放在客栈,自己则悄悄从客栈房间的窗户翻出来,回到了龙凌镖局,监视桑启。
桑启换了身蓝色的锦袍,从马厩牵了匹枣红马出来,骑马出城去。
商晚远远跟着,看见他停在了郊外的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