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穆青澄是懂得如何拿捏宋纾余七寸的。
惟恐穆青澄娇媚的模样,便宜了旁人的眼睛,宋纾余即道:“本官应你便是,你给本官好好说话!”
穆青澄心下欢喜,顺嘴又是一句:“大人英明!”
“马屁精!”宋纾余哑然失笑。
穆青澄抿嘴偷笑,“谢大人夸奖!卑职马上去望京楼……”
“不准。”宋纾余打断她,转头令道:“江捕头,你即刻走一趟望京楼,将白知知姑娘接来此处。”
江战领了命,走的时候,到底是没忍住好奇心多看了一眼穆青澄,凭他已婚的经验,他觉得,大人和穆仵作之间,绝对有超出上下级的不正常的情份!
张主簿已然习惯了大人的偏心眼儿,并学会了在必要的时刻做个耳聋眼瞎的残疾人,所以,他低头看看脚尖,又抬头看看老管家,忽然问道:“李沐医术如何?”
老管家一愣,遂道:“老爷只是懂些药理,并不会医术。”
“嗯,明白了。”张主簿望向那件吕洞宾造型的算盘,心中的疑惑好似解开了,又好似还缺了点儿什么。
“一个在翰林院修书的人,走的应是大学士的文臣之路,为何又精于算学,又懂药理呢?”
宋纾余质疑的话语,引起了老管家的不满,“我家老爷博学多才,不算有错吧?”
“据本官所知,李沐在修撰的位子上,已经有八年了。放眼朝堂,八年没有晋升、没有调职的官员,能有几个?”
宋纾余思虑越多,眉心拧得越紧,“所以李沐,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连老管家也陷入了沉思,就算老爷无心仕途,可上边为何从不调动老爷的职位呢?跟老爷同年入职翰林院的官员,一个个的早就升迁,或者调往六部任职了,而老爷修撰的闲差,一干就是八年……
解不开的谜题,穆青澄选择暂且搁置,她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最后那三件算盘上,既然吕洞宾算盘与李沐擅长的药理相关,那么……思及此,她心念微动,“老管家,李云窈擅长何种乐器?”
“琵琶。”老管家不假思索,言语间尽是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我家小姐的琵琶技艺,在全京城的贵女当中,可是数一数二的。”
穆青澄心中豁然开朗,她浮唇笑了笑,“剩下的松鹤延年,应当是李沐夫人在世时收藏的吧?”
老管家一愣,“官爷怎会知道?”
“我猜,那时分,李沐夫人已经重病难医,李沐为了祈祷夫人长寿,改变夫人的运势,才弄来这件荷叶花纹算盘的,对吗?”
“官爷您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穆青澄没有解惑的欲望,她走近琵琶算盘,手指隔空抚上,心下不禁怅然,这李沐父女二人加起来,足有八百个心眼子啊!
然而,心思这般缜密细腻之人,竟连条生路都没有给自己留下!足以见得,幕后凶手的身份,怕是能够翻云覆雨、倾倒大厦!
宋纾余独自思考了许久,心中愈发疑云重重,李沐究竟做了什么,才招致杀祸?编书、药理、算学……
正出神间,听得穆青澄的声音响起,“老管家,这几年当中,书房可曾发生过什么怪异之事?譬如,李沐明明进了书房,却寻不到人?又或者说,这书房的墙壁背后,藏有密室?”
老管家听闻,神情涌上复杂,“你说的事情,我没见过,不敢妄说。不过……”
眼见老头儿欲言又止,摇摆不定,穆青澄陡地厉声一喝:“不过什么?快说!”
老管家吓得一个激灵,脱口道:“不过这间书房,是老爷自己找人建造的,完全不让我插手过问,我觉得,老爷好像变了,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
“李沐自己找人?找了哪些人?”宋纾余过来,紧紧盯着老管家。
老管家在他迫人的眼神下,愈发紧张,“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工匠,做工很慢,足足用了三个月才完工。”
宋纾余颔首,“这就对了!”
“对什么?”老管家一脸懵。
“李沐并非不信任你,应该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
宋纾余负手背后,墨眸浮起晦深的暗光,“我们自己先破解机关,若实在破不了,便从工部调人,测算书房的大小、深浅,确定是否存在密室、夹层、密道之类。这书房,能保则保,保不了,便人工拆除!”
“拆除?”老管家大惊,“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我家老爷的心血……”
宋纾余无意多解释,直接唤来捕快,将老管家带下去了。
等待白知知的时间里,张主簿闲来无事,干脆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看看是否有江战的运气,也能无意间找到隐藏的开关。
既有假李沐走出书房,那书房里定有暗门,能让假李沐从外面进入书房。
“在想什么?”
耳旁一道声音,拉回了穆青澄的思绪,她扭头看了眼宋纾余,又将目光落回到那三件算盘上,轻语道:“大人,李沐是个爱妻爱女的人,这三件算盘,不同于其它算盘,它们代表了李沐一家三口,应是李沐最珍视的。可偏偏,它们被安置在了最不起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