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平,光线暗,我担心摔倒,所以才牵手的。”宋纾余早便想好了说辞,且先下手为强,堵了穆青澄的质问。
说罢,依依不舍的松了手,心里只恨这条路太短了。
指尖和掌心尚留有男人的余温,穆青澄不自觉的缩了缩手指,她幼年丧母,与父亲二人漂泊江南九年,又孤身一人蛰伏京城三年,从没有人教过她,要如何与男子相处,亦无人告诉她,要如何守护女子清誉。
何况,她从事的又是仵作,遑论男女尸体,都要从里到外的看、摸、按、压,是以,于她而言,人与人之间发生肢体上的接触,并无不妥。
但,亦有不同。
那些死尸是冰冷的、僵硬的,不会给她任何私人情绪上的反馈,一切的行为,都是由她主导,没有互动。可是大人他,是活的,是有温度的,还会带给她异样的身体反应,以及莫名地,能够拨动她心弦的情绪。
这就是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吗?是不是换个男子,亦是一样?
看她盯着手指出神不语,宋纾余有些心慌,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轻浮行事……”
“大人,我没有生气。”
穆青澄是个情绪稳定的人,绝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便吹胡子瞪眼,何况这人还是看重她、扶持她、赏识她的大人。
“我只是在想……”心中的不解之处,她是想跟大人探讨一番的,又觉得查案当前,聊些不相干的属实浪费时间,遂又止了话题,只道:“卑职武功尚可,不会摔倒的,请大人放心。”
宋纾余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起了奸滑的心思,“我是担心我自己会摔倒,虽然我也练过武,但是,日常多有宋离看顾,没有什么历练的机会,致使武功日渐退步,而且昨日还大病了一场,身子到底虚弱,万一摔伤了,岂不是连累你,且耽误查案的进度?”
昨夜大人病中破碎的模样,是令穆青澄心疼过的,是以,听他如此说,她立刻起了慈爱之心,“不怕,卑职会护着大人的。”
宋纾余唇角勾起的弧度,好半天都没压下去。
穆青澄的武功,尽得父亲真传,她年纪虽小,内力却是惊人,朝着缝隙轻轻打出一掌,便见碎石翻飞,两块石头的间距,扩大成了一个水桶般粗大的圆形口子!
“大人,卑职先过去探探路,待确定安全了,再接大人过来。”
穆青澄面色欣然,她交待完毕,便麻利地弯腰,从洞口钻了过去!
宋纾余哪儿敢真让她涉险打前锋,他忙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落了地,穆青澄见状,嗔了句:“大人真是不听话。”
“你只需走路的时候拉我一把就好了,其它不需要。”宋纾余一边笑言,一边从袖袋里拿出几块碎银子充作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甬道不长,依旧是泥石所建,两边墙壁上各插着一支浸了桐油的火把。
宋纾余目测了一下,大约半尺宽,六尺高的甬道,只能容得下一人行走,遂道:“你在原地等我。”
“大人不可,让卑职先过去……”
“听话!”
宋纾余恢复了上司的威严,令道:“待我闯过去,确定安全了,你再行动!”
他掷出一锭银块,以劲风之势,穿甬道而过!
机关被触发,甬道顶部,箭矢如雨,簌簌而下!
约摸十几秒后,银块击打在甬道尽头的墙壁,随即落于地上,箭雨跟着暂停,便是趁着这个间隙,宋纾余纵身一起,疾掠而出!
第二重机关随之启动!
但见甬道两壁,弹射出无数根由铁索控制的枪头!
穆青澄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纾余!
未料想,宋纾余身姿灵动,轻功卓绝,月牙白的衣袍上下翻飞,如过树穿花般潇洒恣意,而他对危险的感知力和应变能力亦是一流,仿佛前后身都长了眼睛般,竟避开了所有枪头,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青澄,过来!”
“是!”
尽管路障已清,但未免还有隐藏暗器,穆青澄以极快的速度飞越甬道,宋纾余亦手持银块,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出手接应!
好在,穆青澄未受到半分阻碍,顺利抵达。
尽头之处,连接着另一条甬道。
两人继续前行,宋纾余用同样的方法测试,发现机关已无,但甬道似没有了尽头,七拐八拐,足足走了有一里多的路程,才终于看见了楼梯!
……
与此同时,白知知经过钻研,从书房内室找到了真正的暗门!
宋纾余定不会想到,他仔细勘察过的挂着李云窈画作的墙壁,竟然是双层墙,而暗门竟藏于第二层墙壁!
而被宋纾余和穆青澄忽略的,摆在书桌上的两只手工雕刻的小猫,竟然就是机关所在!
白知知以逆时针的方向,同时旋转两只小猫,第一层墙壁,便缓缓向前移动,白知知再以顺时针的方向,将两只小猫旋转归位,第二层墙壁便朝内开了一道门!
张主簿惊叹不已:“天哪,这个设计,实在是太精巧了!”
“多谢白姑娘!”
江战施以一礼,便急匆匆地冲进了暗门!
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