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捕头及时接住了仰面摔下去的柳霄!
然,竟是以叠罗汉的方式,被柳霄沉重的身体压在了下面,江捕头后脑勺磕在地上,清脆的撞击声,听得旁人心里一哆嗦!
江捕头忍着痛,没有发出叫人笑话的呻吟声,但脑袋晕沉,眼前金星闪烁,哪怕柳霄被人抬走,身上没有了负重,他仍是起不来!
其实,对于柳霄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江捕头是作了预案的,他以为柳霄会歇斯底里地吼叫,或者冲过去对琉璃缸拳打脚踢。唯独没有想过,真正悲伤绝望到了极致的人,其实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巨大的外因刺激,会伤人根本,吐血、昏迷,哀莫大于心死。
宋纾余让人把柳霄抬到地上房间,安顿在床榻上躺下,又遣人拿上他的令牌,去太医院请人。
捕快把江捕头拉起来,搀扶着走出吊角楼,找了个台阶坐下,捕快帮忙检查了下,发现江捕头后脑勺被撞出一个大包。
白知知的药箱里,内服外用的药全都有,而且是她花了大价钱,在仁心堂买的上等好药。她挑了瓶活血化瘀的药油递给江捕头,“呶,价值十两银子的药,便宜你喽。”
江捕头一听,感觉眼前的星星更多了,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打紧的,歇一歇便好了。”
十两银子,可是他大半年的俸银呢!
“拿着呗!”白知知把药油直接扔进江战怀里,明媚的小脸上扬起俏皮的笑容,“也不是白送你的,我穆姐姐到底是姑娘家,你们一起查案办案,若是遇到苦活、脏活、累活,你抢着多干点儿,别累坏了我穆姐姐便好。”
江战莞尔,“白姑娘费心了。我们京兆府的捕快,是不会让穆仵作受累的。我们大人,更不会舍得让穆仵作辛苦做活。”
提起宋纾余,白知知心中满是不爽,她必须守在穆姐姐身边,替穆姐姐好好考察这个狗官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地下房间内,穆青澄和吏役忙着对现场进行记录和取证。
上百个药瓶,数不清的药材,均需分类和编号,架子上的书籍,也要按照办案程序,全部登记造册,带回京兆府查验。
所幸,江战调来了六名吏役,都是经验丰富,颇有能力的老官吏,大家忙中有序,合作默契,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完成了这几项任务。
书籍装箱抬走后,剩下空荡荡的书架,穆青澄忆及血迹和香囊,令人将书架抬出吊角楼,在白日的阳光下,又里里外外的勘验了一遍。
果然,在书架上端的格子内壁,又发现了几处血迹,都是喷溅的血点,血色干涸后与胡桃色的书架颜色相近,但凡稍微粗心一点儿,都发现不了。
穆青澄欣喜不已,李沐身长五尺一寸,行凶者的身量大约高出死者二寸,即五尺三寸,她在众多的捕快当中,挑了两名身材相似的,进行现场实验,最终确定了李沐被杀时,所站立的方位,及凶手的位置。
“大人,司录参军排查的怎样了?有消息传回吗?”
“尚未。”
其实对于结果,穆青澄是有心理预期的,但是,她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大人,柳霄说过,他的易容术和机关术,还有武功,皆是其父柳长卿亲授,那么,柳沛的师父,应该也是柳长卿!是以,父子三人的技能,如出一辙!”
宋纾余蹙眉,“也就是说,从杀人能力和手法方面,无法分辨柳氏父子谁是真凶?”
“是。”穆青澄点头,“恐怕只能从凶手的身量、现场遗留的香囊,以及李沐身上的蜀锦衣服入手排查。”
宋纾余盯着书架良久,忽然抛出个问题:“穆仵作,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已经有三个死者了,再多扔李沐一个,又能如何?况且此地隐蔽安全,李沐的尸体若是留在这儿,除非有人特意来寻,否则谁能发现?”
“对啊,那三个女子失踪两个多月了,都没有任何人发现,按理说,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抛尸地了!”
穆青澄说到这儿,下意识地望向从李沐书房通到穆宅中院的暗道出口,思绪渐渐清明,“既然从逻辑上讲不通,便说明我们的方向错了!参照李云窈自杀和抛尸,分成两个部分的例子,那么杀害李沐和抛尸李沐的人,不能也是两个人吗?”
宋纾余打个了响指,语气略显激动,“没错!如此便能讲得通,为何李沐明明死在了隐蔽地,尸体却被抛回李府,轻易便被我们寻到了!”
“那就又多出一个疑问,李沐身上的蜀锦衣服,是凶手的,还是抛尸人的?”
“肯定是抛尸人的!以凶手的谨慎,怎会将指证自己的证据留在死者身上?”
“那血迹呢?是谁清理的?”
“凶手杀完人之后,定然快速离去,他没必要留着尸体,而把血迹清干净,做无用之功。所以,应是抛尸人干的!”
“动机呢?”
“按照常理来说,毁灭证据,掩盖痕迹,自是为了保护凶手身份……”
“所以,抛尸人和凶手不仅认识,还存在着重要关系!”两人一来一回推测到这儿,穆青澄激动的双目放光,“柳氏父子的嫌疑,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了!”
“大人!”
江战抹了药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