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纾余没有不答应的,反正院判被困在了京兆府,多用一回,少用一回,没什么差别。
“不过,最好是晚上再去,乔装成捕快,以免被人发现。”
“为何?”
穆青澄不解,她望向大门,听着百姓的声声呼喊,凝眉猜测道:“大人是怕人多眼杂,泄了院判的行踪?”
宋纾余道:“下毒的幕后主使,既要用毒牵制柳夫人,又怎会轻易让人为她解毒?我们京兆府查个案子,总不好连累了院判的性命。”
“将军府被全面封锁,府医是被戴着头套,堵了嘴巴,用马车押运回来的,柳长卿也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按理来说,柳夫人中毒的消息是不会走漏出去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纾余沉静的脸上,突现几分急色,“青澄,从现在起,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知道吗?”
穆青澄心情微漾,经过了昨日,她想,他们只能谈公务,不再适合有私人情绪了。是以,她退后半步,拱手行礼,语气恬淡的说道:“卑职谨记大人教诲!若无其它事,卑职先行告退!”
“青澄!”
“大人,卑职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直呼闺名,有损卑职清誉,烦请大人称呼卑职为穆仵作。”
“……”
穆青澄转身即走。
在她即将跨出门槛儿时,听到身后宋纾余隐隐含着哭意的声音:“穆仵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知道,是我吓到你了,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你别疏远我,好不好?”
穆青澄滞下了步子。
她葱白的十指,随着情绪的起伏,不断的捏紧,他的脆弱、敏感,甚至自卑,在他清醒的这一刻,悉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撼动了她故作冷硬的心。
但她清楚的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缓缓回身,望向眼尾泛红,用力抿着唇角,故作坚强的宋纾余,平静地说道:“大人,除了公务以外,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没有对大人失望,大人也不必跟我道歉,只是有句话,我想送给大人。”
“什么话?”宋纾余喉结滚动,心中满是苦涩和绝望。
穆青澄默了一瞬,才道:“婚姻大事,但凭心意,切莫被世俗的枷锁困住了。人生不过数载光阴,枕边人最好是知心人,心里头才会顺意。”
语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宋纾余愣在原地。
穆青澄是何意?前半段还说跟他没什么好谈的,后半段又鼓励他娶心仪的女子为妻?
嗯,妻命不可违,他自然要听从的。
宋纾余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走了一趟,不过片刻,心情大起大落。好在,结果是好的,她不仅没有失望,还给了他做她枕边人的机会!
于是,宋纾余由悲转喜,笑逐颜开的出了门。
……
皇宫。
上书房。
因为百姓围堵京兆府的事,皇帝沈逐紧急召见宋纾余议事。
不承想,太后闻讯而来,竟携大理寺卿郭宣和刑部侍郎梁若鸣一起闯入上书房见驾!
“臣参见皇上!”
皇帝坐在御案前,没有喊平身,他盯着跪在下方的郭宣和梁若鸣,墨眸深处,蕴藏着几许戾气。
太监搬来椅子,恭请太后落座。
皇帝起身,朝太后拱手见礼:“儿臣给太后请安!”
“微臣参见太后!”宋纾余随后,撩袍行跪礼。
太后虚虚抬了下手,“起来吧。”
“谢太后!”
皇帝回坐,宋纾余立在一旁。
眼见皇帝在给郭梁二人上眼药,太后微微一笑,先发制人,道:“皇帝莫怪。听闻纾余抓了宁远将军柳长卿的嫡子,致使百姓围堵京兆府,惹下了大祸,哀家惟恐纾余年纪小,头一回当官理政,处理不好此事,方才召来郭卿和梁侍郎,帮着一起想想法子。”
“太后为了宋卿,真是费心了。”皇帝不动声色的反问道:“但不知,郭卿和梁侍郎打算如何相帮?”
郭宣回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如此轰动全城的大案要案,可由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联合查办,以安民心!”
“呵呵,郭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宋纾余闻言,当即讥笑道:“我耕地、播种、锄草,精心养护,终于等到桃树开花结果了,郭大人却在这个时候跑来摘桃子?这是得多大的脸呢?”
郭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尽力压着情绪,可仍忍不了眼底漫上微愠之色,“宋纾余,你怎么说话呢?本官可是你未来的岳丈!”
宋纾余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郭大人,我们现在商讨的是国事,当着皇上的面,你扯私事做什么?退一步讲,我父亲和祖母尚未同意婚事,你我两家尚未交换庚帖订亲,连明路都没有过,何谈翁婿礼节?”
郭宣被怼了个尴尬,臊得头都抬不起来,虽然宋纾余的话不好听,但也确实是他心急了!
太后没好气地瞪了眼郭宣,开口圆场道:“纾余,礼数不可废,郭卿既是长辈,又是前辈,你初入官场,年轻气盛,该多向郭卿学习才是!再说,郭卿是好意帮你,并非要抢你的政绩,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