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进港时,岸上挤满了人。沈玄度命人先不要出现在甲板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等了不大一会儿,听见下面有人喊道:“船上诸位,管事的出来说话。”
沈玄度让那钦到前面答话,那钦走到船边低头道:“沈洛白之女沈玄度借贵宝地登岸,也有要事同你们主事的商量一二,烦请掌柜的向上通禀。”
船下好几位站在人群前面,皆抬头望向他,几人商量一番,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道:“原来是沈家姑娘,不知姑娘从何出来?”
“这位掌柜的,我劝您有些话还是少问为妙。”那钦觑着那中年人道,“还是说,你们海天水城商会没有主事的,你叫不来?”
“这位爷看着面生的很,不知可否让小的见沈姑娘一面,见了面也好去跟当家的回禀。”
“你等着。”那钦回到沈玄度身边,“沈姑娘,你看……”
沈玄度坐着没起身,道:“我就说怎么那么顺利的就到了渡口。”
那钦略一思索,立马道:“商会的早就看到了我们船?那……那他们也定知晓了我们与海盗打了一架。如今这般,是在给我们……立威?”
“哼。”沈玄度冷笑,对那钦勾勾手,小声道,“你带汝容容到船边,然后……”
那钦闻言眼睛一亮,带了几个兄弟押着汝容容来到船边,道:“沈姑娘身体不适,歇着了。我是沈姑娘的手下那钦,沈姑娘说了,我跟掌柜的走一趟也可,或者让你们当家的上船来说话也可。我手上有个朝廷要犯,即日要押解回京,耽误不得时辰。”
中年人看到汝容容眼底精光一闪,道:“这位……钦爷,您手里拿着个柔弱女子就说是朝廷要犯,实在让人……让人无法信……”
“都道海天水城是个神秘的地方,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那钦打断他的话道,“我们沈姑娘说了,下面人群中定有从商乾来的,自然知道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花船案。我手里这个女人,就是当年花船案的真凶。沈姑娘说了,她抓了人却被海天水城的商会拦住了去路,烦请自家人去附近的州府通告一声,海天水城阻挠朝廷办案,意欲同商乾为敌。更要快马加鞭的向朝廷禀报此事……”
人群中突然有杂物飞出,直朝着汝容容扔去,骂道:“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算是归案了,沈姑娘干的好!”
“沈姑娘干的好!沈姑娘干的好!”
下面稀稀疏疏的叫嚷了几声,有人低声道:“这沈家女儿消失那么久,原来是查花船案去了啊。”
“啧啧,可惜她那个废了的夫君……”
“可不是说,这得是多狠的心肠啊,不然怎么会丢下瘫在床上的夫君不管。”
“嘘,不要命了!两个人早就解除了婚约,莫要胡言……”
船上那钦听不清底下的人在议论什么,喊道:“劳烦乡亲们去传个话,等朝廷的人来了……”
“哎呦,钦爷,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看这码头、这渡口,咱也没派人守着,更没派人拦着,怎么就阻挠办案了?咱们这刚搭上几句话,也没说什么啊……”中年人慌了神,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哦?”那钦拖长了口音,“那依掌柜的所言,你们当家的何时到啊?”
中年人显得更慌乱了,苦哈哈道:“钦爷,麻烦您给沈姑娘带话,不是我们不去请,实在是当家的不在城内。我们……”
说着指着身边几人继续道:“我们哥儿几个如今共同商量城中事,沈姑娘若不嫌弃,有事同我们几个讲也是一样的。”
那钦让人放下搭板,下了船同几位寒暄,相互行了礼后道:“那烦请几位登船吧。”
中年男人腿有些抖,抗拒道:“姑娘一路劳顿,不如下船来到寒舍歇息一二,我等也好准备丰盛宴席为姑娘接风洗尘。”
他的话一落地,就见船上断刃扛着刀露出面孔。
众人抬头去看,见他一副潦草模样,正凶狠且不耐烦的低头看他们。
中年男人看到他一愣,抖着的腿瞬间好了许多。对身边几位道:“哥几个,咱们上去同沈姑娘聊聊?”
那几人并不想上去,还待再说点儿什么,断刃开口道:“磨蹭什么?等我下去请你们?”
“哥几个,守着这么多人,沈姑娘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中年人劝道,率先提步踏上艞板向上走去。
经过断刃的时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沈玄度命人在甲板上摆好了桌椅,桌子上沏了茶,摆了鲜果。抬眼看到中年人时,眼眸忍不住一缩。中年人看到她安然无恙,趁着身后几人还未上来,小声招呼道:“沈姑娘,许久不见。”
沈玄度仔细打量他一番,正是花船案跟李初一起探查香梦舫的张公。沈玄度按捺住心中疑惑,等其他几位上来落了座后,道:“见过诸位掌柜,初来贵宝地,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着端起茶杯,又道:“今日以茶代酒敬几位,从今往后,咱们也算是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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