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钦开着小船在前面带路,卫安等在后面的大船上。
至于跟陵江王要水手,只不过是故意为之。因为她从赤虎营带出来的一千人中,藏着驾船好手。
她故意打着招船手的幌子找了一圈,雇了几个能干的上了船。当然,查了身份,确定了是陵江王的人。但,她只当做不知。
船上的日子可谓是风平浪静,但舒心自在的只有沈玄度一人。因为沈玄度闲来无事,将沈轻舟等人聚到一起,晨起练功、比试等等,竟比其他时候还累。
玄甄对沈玄度格外亲昵,时常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就是跟着。沈玄度无奈,只当身后坠了个尾巴。
那钦看着船舱的粮食笑眯了眼,北州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再死人了吧。
沈玄度不等他们多美几天,召集所有人到甲板上,严肃道:“诸位兄弟,我答应大家的事情如今做成了一半儿。但有些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众人一愣,但还是恭敬道:“圣女请讲!我们听圣女吩咐。”
沈玄度沉吟片刻,郑重道:“很多年前,北州有一位女子为改变北州百姓生活做了很多事情,但不幸的是,她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但她在商乾交了个好友,这位好友大义,承女子遗愿,从根本上为北州做了更多事。如今回头再看,你们的祖辈和父辈的生活,与现今相比,要困苦更多。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境况已改变很多。这样的转机,是这位女子的好友倾尽一生换来的!”
船上鸦雀无声,那钦喃喃道:“韩老……”
“这位好友是韩老……是韩老!”
“如今大家看到陵江百姓的生活,心中定会有没有投生在好地方之感。但我想说,北州之困,并不完全因为环境。而是积弊已久的王权,他们告诉大家,商乾是外敌,若是俯首称臣亦或开通商贸,便失了北州人的血性,便失了男儿气概,失了民族大义。问大家一句,北州百姓饥一顿饱一顿,你们部族的王室可有挨过一顿饿?”
沈玄度呼出一口气,又道:“沈某说这些话是要告诉大家,你们心中可能有你们北州的大义。但我是商乾人,自然要以我的国家为首要。商乾并不缺金银,所以这两船粮食,是为了不饿死更多的北州人而送。但沈某必须坦言,粮食不白送,届时我要用你们北州的兵器来换!”
船员面面相觑,沈玄度不等他们讨论,继续道:“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两大船粮食救活北州人,然后你们吃了商乾粮,养的兵强马壮后,拿起武器又开始攻打商乾。所以,到达北州后,一切听我命令,违令者,斩!”
沈玄度虎眸扫视一圈,拿过断刃递过的剑,拔出剑道:“你们现在若有疑问可提出来,若觉得我说的有问题或者不愿者,可拿起武器杀了我。我身边的人不会动手,你们可以一同上。不用担心,若我死了,我的人亦会送你们顺利离开海天水城。”
嘎鲁跳脚起来,嚷道:“圣女这话羞煞我们,我听祖父讲过,北州有位奇女子,为救北州单枪匹马勇闯商乾,他们记得她。应当就是圣女口中所说的那位,没想到韩老与这位女子是好友。我嘎鲁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愿意听凭圣女差遣。”
那钦也立马道:“圣女所言我们分得清是非曲直,我那钦,听凭圣女差遣!”
“听凭圣女差遣!”
“听凭圣女差遣!”
“听凭圣女差遣!”
扑棱棱,成群结队的海鸟从头顶经过,听见整齐的喊声被惊到,随后仿佛又很好奇,盘在头顶飞了几圈才离去。周围全是海浪声,浪花在太阳下翻滚,波光粼粼的探出头,随后又融到大海中去。
卫安在甲板上听见小船上的呼声,忍不住扯起嘴角。初次见沈玄度,是在皇后寿宴上,一把斩马刀直直的劈在心上。
沈玄度的这番话,同样烙在了跟出来的百余北州人心中。只是看了陵江人的生活,他们便已生了向往。安居乐意,每日没有生死顾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而其他的,至于谁坐在第一把交椅上,与他们何干?
沈轻舟第一次见到姐姐这般风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心中激荡,这是他的姐姐!是他沈轻舟的姐姐!
玄英笑着看沈玄度,只觉与最初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做事情更加圆滑,考虑的也更加全面。气势上不再只有张狂,更多了沉稳。那个相处不久却温暖了她的娘亲,若看到现在的沈玄度,一定也会很满意吧。还有那个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锦姨,应该也会开心吧……
巡风和玄甄,张着嘴巴久久没能回神。
而断刃,心底不得不感叹,李初那厮是有些眼光的。鼓动人心这块儿,沈玄度十分能拿捏语气和说辞。亦或说,这些其实只不过是她的真情实感罢了。
天公作美,一路顺畅,不出一月大船重新回到了海天水城。两艘船一前一后出现在海面时,岸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出来接待的只有上次见过的马掌柜和张掌柜,马掌柜上来笑呵呵道:“巡抚大人,一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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