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边走边聊,简宁不再尴尬,身体娇柔地窝在他怀中,崔云曦抱起来也省了不少力。
“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简宁担心他抱着自己会太累,心下不忍,便提议他放下自己。
“你还不想回家吗?时间也不早了。”他答非所问。
“我想呆一会儿再回去。”简宁坚持己见。
“好,那就呆到你想回为止。”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我只是怕太晚了,外公会担心。”
“跟你在一起,外公会放一百个心。”简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崔云曦一愣,随即反问道:“为何你要这样说?”
“难道不是吗?外公很信任你,也很依仗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是吗?”他自己心里毫无底气。
稍后,他仿佛自言自语道:“外公大抵应该不讨厌我。”
听了他的话,简宁立刻反驳:“何止不讨厌你,简直是赞赏有加、信赖有加!对你的欣赏和偏爱甚至超过……”
“尹哲峻”三个字在喉咙口打了个转,终究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提起尹哲峻,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合时宜,因此话到唇边,她住了口。
崔云曦没听出来她酸溜溜的口气,因为他的心思完完全全沉浸于自己的心事当中。
简宁的话非但没有让他沾沾自喜,反而引发了他内心的忧患。
原因是他深觉真实的自己根本没有简宁口中说的那么好!
外公现在信赖我,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一旦他知道我是一个杀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恐怕就会避之唯恐不及了。
到那时,只怕外公和简宁都会对自己失望透顶!
“哎!”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一口气。归根到底,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世充满介怀。
崔云曦暗自伤怀的同时,简宁也心生诸多波澜。
虽然崔云曦此人的确不错,但是尹哲峻也不赖,尹哲峻才是自己的正牌男友,可是外公就是这么的偏心,他明显更喜欢崔云曦多一点儿。
每每想到外公的偏心,简宁就忍不住心塞,想不通外公为何这么快就接纳了崔云曦,而把尹哲峻遗忘了?难道真应了“人走茶凉”那句话吗?有了新人,忘记旧人?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多多少少会替尹哲峻抱不平,总觉得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他才死了一年啊,就已经被遗忘!
别人能忘记他,自己可不能!他可是自己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呀!
“哎!新人已至,旧人已逝,唯有深深的思念和悲伤永存心间。”
简宁不由自主地叹起了气。
听到她的叹气声,让崔云曦从自己的心事当中醒转过来。
难道她也在伤感着什么?是为她的眼睛?是为马老师提出的个人画展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那股欲望之火?还是,因为别的?
隐隐之中,一个许久未被提起的名字浮入脑海。
这一走神,手上的力量放松了些许,简宁正一点一点地从他怀里往下滑。
简宁在慢慢滑落,可崔云曦却没有半点儿反应,他这神儿八成是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她十指交叉,双手环紧他脖颈,扭动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上蹭。
他的脖子被勒得生疼,这才醒过味儿来:她快掉下去了!
他咬紧牙将她往上抱抱,终于把她抱安稳了。
这下简宁稳稳当当地偎在他怀里,十分珍惜地用双手挂住他脖颈,两只鞋子搭在他脖颈后方。
她的手触到他脖颈处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开始以为是衬衣领子,但不对,衬衣领子是硬的,不会那么软。
那个位置是有一点突起的,软软的、肉肉的,摸起来像个小肉疙瘩。
难道是胎记?或者是伤疤?
胎记大多数是平的,像这样突起又软软的很少见。
那就是伤疤了?
为什么伤疤会在这个位置?又是怎样留下的呢?
她很好奇,手指忍不住在那个肉肉的东西上来回摩挲。
她手指的抚摸让他感觉痒痒的,情不自禁把脖子缩紧了,心却“咯噔咯噔”地跳。
“这是……伤疤?”她问。
“嗯。”他答。
“因为什么留下的伤疤?怎么会伤在这个位置?”她好奇心膨胀,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小心擦伤的。”他随口扯了个谎。
他能怎么说呢?这个伤疤的来源能牵扯出一连串的故事,那么多的前因后果又岂是一句两句三五句话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简宁对他的随口应答将信将疑,本想再继续盘问下去,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闭上了。
“他不想说再如何追问也是白瞎,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况且,这也不关我什么事,我何必问来问去呢?”简宁心想。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个湖心亭,从廊道延伸出一条连廊与亭子相接。
湖心亭静立湖心,如独立于世,静静地守望着这片美丽的湖泊。
在月光的照耀下,亭子和倒影在水面上荡漾,如同一幅优美的水墨画,美不胜收。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