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师姐,真元宗邬前辈专程过来答谢你。”
走到丰滢居住的木屋前面,陆缺叩了叩紧闭的房门。
木屋里发出辗转反侧的细微压床声,丰滢总揽青云浦营地全局,事无巨细,中午会午休片刻,应该还在睡着。
这习惯陆缺知道。
前日豹卫营来人请青云浦营地帮忙盘查江上集市,陆缺来喊丰滢,没有敲门就唐突地闯入其中,无意地温故了一遍师姐的嵯峨风景。
……人似看山不喜平。
她也是的,地处边境苦寒,还只穿着素纱薄裙睡。
真是有什么就爱显摆什么。
小雪飘零。
陆缺和邬文豹站在外面闲聊了半刻,浅谈无虚海上的修行势力变动。
半刻钟时间过去,两人落了满头雪,丰滢从木屋出来,眉目怡然,仪态端庄,跟前日陆缺所见完全判若两人。
丰滢颔首行礼道:“邬前辈怎么不在宗门里做客,在这儿晚辈只怕招待不周。”
“贵宗重楼广夏,阆苑仙境,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到了里面总是看花眼,倒不如来这雪域自在。不怕丰姑娘笑话,我以前见过的元婴化神加起来,都没来贵宗一趟见的多,在贵宗里面都不敢大喘气。”
邬文豹边说边挠着凸起的肚子,一副滑稽之态。
丰滢明眸皓齿地笑道:“邬前辈可真会说笑话。”
丰滢其实猜的到邬文豹的来意。
她帮忙促成两宗的交易,为积贫积弱的真元宗带来极大好处,真元宗但凡有几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意思意思。
这是人情世故中的常识。
修士也不能免俗。
丰滢表面跟邬文豹聊着真元宗矿场的出产铁磨石的情况,心里却在盘算真元宗表示的意思究竟会有多大?
要是有个万个八千的丹劵,那就喜出望外了。
真元宗财力微薄,不太可能一下拿出三万丹劵。
当该讲得客套话讲完,邬文豹说带了点薄礼过来。
陆缺立马把两千四百丹劵交给丰滢,也就二十四张而已。
从厚薄程度,丰滢猜出了个大概,俏脸端着露出几分失望。
这薄礼还真是薄!
陆缺横了一眼丰滢,丰滢反瞪回来。
“咳。”
“咳,咳。”
陆缺五指搓动,虚握起拳头缓缓往上抬着,不冷不热地笑道:“好久没请丰师姐指教过,不免技痒,待会儿讨教几招。”
丰滢暗暗咬牙,同时把两千四百丹劵塞进衣袖。
………
韩迟花带着邬文豹离开了青云浦营地。
“跟我过来!”丰滢变了脸,把陆缺拽进自己木屋,啪的关上房门。
“师弟,今天我可得教训教训你了,修行路道阻且长,不知几百年几千年,往后共进退的是这帮师兄弟们、是你师姐我,你脑子不够数啊,这么胳膊肘往外拐?我请南宫掌事、付无痕堂主到宗门丹塔说和,促成铁磨石的买卖,也耗费很大人情的,真元宗才给区区两千多丹劵,打发叫花子呢?”
面对丰滢长篇大段的数落,陆缺平静笑道:“我给过你两滴地灵浆。”
“你是你,真元宗是真元宗。”
“真元宗是我家乡宗门。”
“师弟傻吗,真元宗远在几万里外,平常往来也不多,你对真元宗恩德再大,他们又能记着你几分好处?师姐我可是近在你眼前,有一点好处就铭记于心,时时刻刻想着报答师弟。”
陆缺以手抚额,大为无语。
丰滢说起假话都不带眨眼的,跟他年轻时候如出一辙。
还时时刻刻想着报答师弟?什么时候有过这事啊。
“唉。”
丰滢期近陆缺跟前,目光犀利:“师弟这回让我损失大发了知道不知道?就以我的智慧和口才,本来起码能刮真元宗一万丹劵的油水。”
“丰师姐能干出来这么无耻的事,我是不怀疑的。”
“呃……”
陆缺环手拍了拍丰滢后背道:“真元宗刚刚有点发展的苗头,积攒还很匮乏,能拿出来这两千多丹劵肯定已经尽力了,丰师姐就当是结善缘。”
丰滢回身坐到床边儿,“师弟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但以后可别想着再让我帮真元宗了,划不来。”
“你还有什么帮真元宗的?”
“没有了!”
丰滢故意板脸,露出几分少有的撒娇神态。
陆缺有心帮助家乡宗门发展,倘若能让真元宗日渐向好,牺牲一回色相也愿意,于是赔笑脸道:“丰师姐足智多谋,刚刚既然开口,肯定还能为真元宗提供其他方面的帮助。”
丰滢眯着眼眸笑道:“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有容乃大!”
丰滢:“……”
陆缺毫无愧色道:“就当是夸你的。”
这话自然带着调戏意味,只是丰滢并不生气,心里反倒翻起一阵儿娇羞,嘴角撇了几撇,差点把笑意展露出来。
她道:“这话要是换作别人说,师姐保证找机会背刺他两剑。”
“丰师姐能干出来这么阴损的事,我也是不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