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的表情郑重,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良久,才颇为惋惜的说道:“理论上的确是这样,你流产未愈,又受了寒气,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
言歆死死抿住嘴唇,却还是控制不住下唇的颤抖。
程诺算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对于言歆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他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旁观者,都只能选择尽量引导言歆往正确的方向走。
可言和对她的重要性……
不管结局是什么,于言歆来说,都是残忍的。
“其实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我虽然不是妇科的医生,但我也知道你这种症状,需要慢慢调养,我给你推荐一个比较相熟的中医,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程诺将对方的微信推给了言歆,“我刚才已经给对方打过招呼了,我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个办法,言歆谢过程诺,赶在对方下班之前到达中医院。
“你是阿诺的朋友吧?”
药房门口,一位带着老花镜的阿姨冲言歆招了招手,“过来孩子。”
言歆看着对方脸上温和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尖一酸,她急忙眨了眨眼睛,
“王阿姨您好,我叫言歆。”
对方示意言歆坐下,却并未着急给她诊脉。
“你的身体情况,阿诺刚才已经大致跟我说了,孩子你受苦了。”
她粗糙的掌心轻轻抚上言歆手背,王阿姨虽然年纪不小,但依旧精神矍铄。
言歆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可是才见王阿姨的第一面,她的眼睛却隐隐有些湿润。
王阿姨耐心的询问了她的身体,才缓缓把手搭在言歆的脉搏上。
半晌之后,言歆才按捺不住的问道:“王阿姨,我……”
“你还年轻,慢慢调养几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是你现在最严重的不是身体疾病,而是你的心理。”
她浑浊的眼眸之中带着转瞬即逝的微光,“你之前应该就有抑郁症的前兆,如果还是整日郁郁寡欢,你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言歆敛眸,抑郁症的事情,已经不止一个人给她说过了,她也一直都在用药克制,但前路迷茫,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好似巨石一般朝着言歆滚来,将她的五脏六腑悉数碾碎。
“谢谢王阿姨,我会注意的。”
王阿姨给她抓了中药,并且告诉言歆要坚持喝一段时
间,这是一场持久战,言歆也表示自己不会半途而废。
她走出医院,看着手中一大包药突然苦笑一声,如果这个办法还不能调整好她的身体,那就证明她此生跟孩子再也无缘了。
言歆回到家的时候,顾君沉并不在,应该是跟着容蔓出去了。
容蔓……
这两个字在言歆的脑海中反复闪过,她努力摇摇头,按照王阿姨的意思摆脱掉那些消极的情绪。
“太太,怎么还带了中药?”
管家在她的手中接过,上面详细的贴着煎药的过程,看起来要喝很长一段时间。
“总要调养一下身体。”
管家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为了不给言歆增加压力,她只能拿了药下去,“我帮太太煎药吧,你去好好休息休息。”
言歆的确感觉很累,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好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干净了一样。
她躺在床上,放空一切看向天花板,慢慢沉睡过去。
言歆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独身一人渐行渐远,穿透无边的黑暗之后,只有一堆早已腐朽的枯木。
枯木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太太,趁热把药喝了吧。
”
那双澄澈之中陡然蒙上浓重的戒备,看清来人之后,才缓缓松懈,言歆放慢了声音,感受到额间的发丝已经紧紧贴在了皮肤上面,“我刚才睡着了?”
管家点了点头,“好像是做噩梦了。”
药的味道很重,怪不得她刚才在睡梦中都有所感觉。
“给我吧。”
她伸手就要接过,但管家却向后退了一步,“熬药的时候闻着很苦,怕你受不了,我还准备了清水和糖。”
“没事,拿给我好了。”
这可以说是言歆第一次喝中药,但苦到舌头发麻的感觉还是让她险些作呕,在管家有些惊诧的目光下,她很快喝了个干净。
“太太……”
管家看着她的脸都白了,也不免觉得心疼,她虽然不是医生,可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多多少少对这些东西有些经验,八成也能猜的出来到底是什么功效。
“只要能养好身体,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言歆的味觉渐渐恢复,放在一旁的手机又振动了两下。
她拿起一看,容蔓接连发了两条消息给她,竟然要约她单独吃晚饭。
晚上六点,燕莎餐厅见。
其实她已经有些抵触跟容蔓的任何往来,只
是现在关于容蔓的一切要求,她都不能有任何异议。
燕莎餐厅外已经停放了不少豪车,言歆目光滑过,被一辆卡宴吸引了视线。
顾君沉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