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了一顿晚餐结束,顾君沉看着送唐子瑜出门,虽说面上还是古井无波,可见她乘坐的宝马那对天使眼大灯在黑夜里渐行渐远,只觉得这灯简直打在自己心上一般透亮。
本来唐子瑜是言歆的客人,应该他们夫妻二人送她出门,可唐子瑜整顿饭的功夫却全用来给顾君沉暗送秋波,让他连这些表面功夫也不愿意维持。
直到唐子瑜终于松口说要走了,顾君沉的脸色才稍稍缓解一二,虽说唐子瑜多番暗示颇有些欲盖弥彰之感,顾君沉却只觉得送走就好,总比她一直在这里评比什么装修风格要好得多。
刚送走唐子瑜没多久,言歆已经换了衣服进浴室,只等管家放完了水便泡进浴缸享受终于到来的片刻宁静。
“太太,这些话我本来不应该说,”管家将新鲜的玫瑰花一瓣一瓣地放进水里,细心地打出绵密的泡沫,“不过我在这里工作久了,对你也有感情了。”
“什么事情,你说。”言歆坐在浴缸边伸手摸了摸水温,对管家欲说还休的态度有些敏感,却还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也让管家安心。
“其实今天过来玩的那个女孩
,您随意招待就好了,何必留她这么久。”管家语重心长耳提面命,“太太是顾家的夫人,是令人在意的身份,有些事着实需要多做考虑,今后你若是没有必要,最好不要带她再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言歆正打算问个清楚,听着顾君沉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管家却立刻噤了声。
“水已经放好,太太先泡一会儿吧。”
见她的神色多有异样,言歆皱了皱眉,管家是顾家的老人了,论经验和为人处事都比自己要稳妥的多,现在有意提起唐子瑜,莫非有什么猫腻。
温水已经浸润了全身,言歆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她缓缓阖眸,细想临山别墅似乎真的没有招待过像唐子瑜这样尴尬身份的人,除了欧阳黛黛之外,唐子瑜应该算得上是第一个来家里的女同事。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管家不得不警惕,从始至终言歆都未动过别的心思。
而且管家的话只说了一半,也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多虑,实在没有必要多说下去,这才选择终止话题。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料想唐子瑜也不能有什么别的心思,言歆索性不再多想,耐心享受
难得的安宁。
等言歆洗了澡出来,顾君沉已经躺下了,言歆慢慢凑过去发现他绵长而沉稳的呼吸,正随着胸口有序的起伏。
顾君沉从来都是俊美的,但清醒状态的他太过锋芒毕露,气质像一把无形的长剑展开,让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就被那种寒气灼伤了。
反而是已经熟睡的他,侧脸精致不似人间烟火,睫毛抖动的样子像个孩子,这时候的他清俊得有些脆弱。
言歆伸出一只手指想要轻轻碰一下他的睫毛,却在胳膊刚刚抬起来的一瞬间被握住了手腕,紧接着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腰间,整个人被顺势卷了起来。
顾君沉将言歆塞进自己怀里,整整齐齐地将被子掖在她的周围,像是做了个棉花糖的牢笼。
“好啊,装睡糊弄我。”言歆被他紧紧扣着动弹不得,只消眼睛一瞪却也让顾君沉低笑出声。
“哪里,我是真的睡着了,今天本来回来的时候就很累了,还陪你的客人聊了那么久。”顾君沉将下巴搁在言歆的肩膀处,语气沉闷,“以后别带她来了。”
“我的客人?”言歆故意冷冷一笑,“唐小姐倒是跟
您聊得非常投机呢,恐怕以后不需要我的邀请,她也会常来看你吧。”
“怪我,我们俩的时光不应该提到外人。”顾君沉扯起一抹微笑,有些贪婪的凑近她的发尾轻嗅,“总之以后别带她来了,我不喜欢家里有别的人的味道,她香水太重,我都闻不到你的发香。”
言歆没在这件事上多想,反而开始转手拨弄顾君沉的头发,“傅静那边,你说我还要去他那里工作吗?我当时答应他去做总监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想想还是不放心,他终究对我没安好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君沉想起傅静那虚伪的笑脸相迎的样子,不禁一阵冷笑,“彼此都在危险范围内,他反而一时间不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他主要是想监视你,应该是还没有立刻治你于死地的需求。”
“上次我不是去他们公司找资料了吗,”言歆继续说,“有用的东西不多,傅静那个姓唐的前妻还是没有下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会露面,傅静真不愧是能混得开几十年的人,一点马脚都不露。”
说到这里,原本懒洋洋地委在言歆怀里的顾君沉
爬了起来,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封闭文件袋。
文件袋上,顾家家徽花纹宛然,言歆很少见到这个标志,只因它只出现在最重要的地方。
文件袋上有这个标识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文件涉及到顾家生死攸关的秘密,二则是,这个文件是动用了顾家上层最顶尖的力量获取到的。
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不是很适合眼前的情景。
“这是?”
“傅静谋杀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