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面。
听着男人压抑低沉的痛哭和怒吼,闻老丝毫没有动容,慢悠悠地在种满药材的小花园里漫步。
好似安颜的死活真的与他无关。
邵叔想来想去,除了不忍,还有不安。
“闻老,战家在华国的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顾少爷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安女士,万一安女士真的出事,岂不是……”
“那又与我何干?”
闻老俯身从药园里采了几棵成熟的草药拿在手里,态度一如既往地冷硬:“我是医不是仙,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要是实在同情他们,跟着他们走吧,以后也不必留在这深山老林里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
“您言重了,我绝无此意!”邵叔被闻老怼得心慌,连忙解释。
“那就闭嘴。”
闻老冷冷瞥了邵叔一眼,气定神闲:“我等着他来求我。”
邵叔心里一沉,顿时替院子里痛哭的那个男人默哀。
老爷子如此平静,原来不是不生气,而是已经笃定了他带不走人。
至于他怎么才能让老爷子继续医治安女士,那就得看他的诚意够不够了。
……
等战墨辰从痛苦中醒悟过来,明白自已不能带走安颜,前去向闻老道歉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另一处小院门口,邵叔客客气气地回绝了战墨辰的求见,并且下了逐客令。
“闻老忽感身体不适,无法再继续为安女士治疗了,还请战先生尽快带着安女士离开。”
二十分钟之前还好好的,忽然就身体不适?
战墨辰知道这百分百是借口。
但这件事说起来总归是他鲁莽冲动在先。
战墨辰毫不犹豫躬身向邵叔行礼道歉,并且做出承诺。
“今天强闯进来,都是我的错,还请您代为转达我的歉意,请闻老恕罪!只要闻老愿意继续医治我夫人,日后战某一定全力报答闻老大恩!”
以战墨辰的身份地位来说,他道歉的姿态和承诺,都算得上诚意十足。
可邵叔跟在闻老身边多年,自然是了解闻老的脾气。
闻老不生气则已,要是真生气了,哪是区区几句话能打动的。
邵叔微微闪身,避开了战墨辰的礼,态度依旧冷漠疏离。
“闻老年纪大了,的确是身体不适,还请战先生莫要为难。”说完,他径直转身回到院子里,再次将大门关上。
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让战墨辰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但他并不是因为邵叔的态度生气,而是为自已之前的冲动而懊悔恐慌。
如果这次真的因为他的冲动害得安颜出事,那他就算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这样的过错!
不过,他还有什么可以打动闻老的?
闻老这样的避世高人,淡泊名利,不慕繁华,权势富贵这些东西在这里毫无用处。
战墨辰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往门口走了几步,提气大声道:“闻老,我自知今天鲁莽,坏了您这里的规矩。我诚心向您赔罪,只求您能继续救治我夫人,请受战某一拜!”
说完,战墨辰就要屈膝下跪。
战墨辰身后,已经被放进来的两个保镖见状,心神一震,下意识便要上前阻拦:“战总!”
战墨辰却不等他们靠近,冷声喝到:“退后!”
说完,他的双膝径直跪地,高大的身躯谦恭地拜伏到地:“求闻老宽恕我的过错,救治我夫人!”
“战总!”
两个保镖出于命令,生生停住了脚步,但声音里都带了难以置信的颤意和震惊。
这个男人,是海城乃至于华国都赫赫有名的战爷啊,他什么时候如此卑微过!
可这点卑微,在战墨辰看来,不值一提。
只要能救回安颜,哪怕让他在这里跪上一年,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院内,原本神情冷淡的闻老在看到战墨辰下跪的一刹那,也是神情震动。
他隐居避世这么多年,上门求医的人,痛哭下跪的不在少数。
那些人本就性情柔弱寡断,下跪只不过是一种卖惨的手段而已。
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骄傲,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带着王者霸气的男人,此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向他下跪。
这一跪,摧折的,可是一个上位者所有的尊严和高傲啊!
这世上,权势在握的男人,有几个能为了心爱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这一跪,不由得闻老不动容。
他沉默片刻,摆摆手让邵叔出去传话。
“告诉他,我应他所求,让他走。”
“是。”
邵叔也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快步出去打开大门,亲自去扶战墨辰起来。
再开口的时候,邵叔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肃然的崇敬之意:“战先生不必如此,闻老已经答应继续给安女士治病,您带着您的人尽快离开即可。”
“不,我不能走。”
战墨辰并没有起身,而是直直地望着院内正在躺椅上摇扇子的闻老,再次提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