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军民和宋军巷战,等到辽将萧干和耶律大石等人回援,终于是将已经攻入城中的宋人,硬生生给赶出了燕京。
随后,这位萧太后又领着兵马开始逐一夺回燕京的各处城门。
现在他们攻打到了这儿,显然城内的宋兵已经死绝了!
辽人骑兵听到了刘陵的喊声,听不懂喊话,但能清楚听到其中的惊慌情绪,刘陵看向他们,甚至能清楚看到这些人脸上的冷笑。
“告诉这些宋兵,降了,免死。”
宋兵攻入城中的时候,萧太后拒不投降,甚至站在宣化门城头和士卒一起放箭射杀宋兵,直到辽兵回援,萧太后又领着兵马开始逐一夺回城门。
她已经很累了。
她挥挥手,一名辽军骑兵立刻出列,用干涩的汉话大喊着让对面的宋兵投降。
宋兵校尉默默摇头,这时候,他示意周围人退到自己身边。
“咱们逃不了的,辽人骑兵很快,咱们唉,伱是传令兵,你走吧,快去让其他兄弟撤走!”
“走?”
刘陵也抬头看向对面,辽人的队列里,那名萧太后的目光也看过来,她身上有很多血,但隔着老远,刘陵还是感觉到她那高傲的眼神。
哪怕今日在燕京赢了这一场,但北面,他们已经输完了。
辽人的大势不复存在,可现在,她面前是猪狗般的宋人,本来被他们拿到手的燕京城,都能被她赢回去;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保持着自己的骄傲。
一群猪狗能让人害怕吗?
那一道让宋兵投降的命令,带着一种极其高傲的怜悯。
她在可怜这群没有援军,却还要坚守的宋兵。
辽人已经靠的很近了。
刘陵的战马没动,宋兵校尉急了,推了一把战马,喝道:“你愣着做什么?你去传令啊!”
刘陵低下头,看到旁边一个宋兵手里握着一张弓,立刻伸手夺来,试了试,又抓住一支箭。
熟悉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他默默试了试弓的硬度和弓弦,熟稔地用右手大拇指勾住弓弦,食指按在大拇指的指甲上,无名指同时勾住弓弦分担压力。
一张很不错的硬弓,而且以他现在的臂力,完全能最大限度发挥它的威力。
“你会用弓?”宋军校尉质疑道,他想催促刘陵赶紧离开这儿。
“略懂。”
“你想做什么?”宋兵校尉不安地看了一眼对面,辽兵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在“吵架”,正好也借着这个功夫喘口气。
“你们都是骑兵?”刘陵问道,他开始将箭矢搭在弓弦上,三根手指分别稳固箭矢,弓弦微颤,随即被用力扯开。
刘陵摆出的射箭姿势,极其标准,前世他接触最多的是弓箭,现在拿起它,不,是她,此刻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
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就像是拿到了手枪一般,他穿越过来一个月,本来弓箭是他最大的倚仗,奈何一直都摸不到一张好弓,也就没有去做“康复训练”的机会。
眼前,他倒是有了放箭的机会,但这机会只有一次,而且还要一箭射杀。
“是,但那又怎么”宋军校尉还在推动刘陵的战马,将他举起弓箭对准前方的时候,不由得停下动作,满脸愕然。
刘陵拈弓搭箭,遥遥抬起对准前方的天空,轻声道:“辽人的太后在想办法一座座地夺回城门,她肯定是想把全部城门都夺回来的,如果让她继续这么做,每座城门前都要上演同样的事,那最后,我一个人都带不回去。”
郭药师给了他一个允诺,只要刘陵将兵马带回去,后者就能从其中挑选部曲——也就是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部曲。
刘陵还记得过去一个月,自己时常默默在心里念叨的那句话。
我要做人上人!
现在萧太后和那些辽人兵卒的出现,无异于是逼迫刘陵放弃这个机会,在后者眼里,更是如同要断他的前程一般可恶。
刘陵要把这些人活着带回去,但若是萧太后一直率军在后面追杀,他最后又能带回去几个兵卒?
而且,无论是萧太后,还是她旁边那些辽人兵卒的眼神,都让刘陵很是不喜欢。
弓弦啪的一声回落,在刘陵拇指处剐蹭出一条血痕,他浑然不觉,只是平静地看着那道箭矢飘上天空,随后如流光而落。
咻!
萧太后眯着眼,刚才累地差点没昏睡过去,她深吸一口气,她没听到传令兵报告说宋兵投降,眉头顿时皱起,挥挥手,身边的骑兵们立刻开始动身,准备彻底踏碎城门处那几十个可笑的宋人。
但这时候,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只看见锋锐的箭头不断逼近。
箭矢噗的一声钉入她的眼眶里,萧太后惨叫起来,周围的辽人一惊,立刻涌向她身边;宋兵校尉看到这一幕,慌的连忙大喊所有人上马撤离。
“有不怕死的,跟着我去下一座城门。”
刘陵扔了弓,吼道:“辽人现在乱作一团,我等带着同袍兵马抱团回去,不至于被后方责罚打了败仗,说不得,上头还会给你们军功!
谁敢跟我继续去下一座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