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是安抚也是安定,让余音忐忑像是在大海上飘摇不定的心,暂时稳定下来。
他抽回手,开车向前。
余音并不用问去哪儿,她视线注视在他的手,他手里方向盘把握的方向就是她要去的目的地。
“我查过物业的监控,阿姨是下午三点以后从小区门口出去,她往右走,找到了公交车站,上了公交车,公交车这边我让人去调监控了,目前我只能依照判断去看看她有什么可能去的地方。”温延珵边开着车,边帮她梳理时间线。
余音是措手不及,所以一下混了头,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她应该是想要回老家,之前买票都是我在手机上操作,她不会,京市到春山没有直接的高铁,需要转火车,我们来的时候,是去杭城坐飞机的。”
“坐飞机应该不会,机票贵,阿姨会考虑到这点。”温延珵撇开了去机场的可能,“高铁也是要转车的,你说她身上钱不多,应该是去了老火车站,只是京市有两个火车站,只能一个个去找。”
余音点着头,眼前的迷雾似乎被人拨开了。
她凝重的心头散去了阴影。
来京市这么久,她从未觉得京市的晚霞是能落到人身上的,橙红色的霞光落在这张精雕细琢的脸上,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副最美的画。
很多画面在滚动与重叠中涌上心头。
少年蓝白色的校服在火烧云的尽头款款走来,落在冷寂落寞的脸上,添不了一点的暖色,他依旧是冷冷的。
而今的男人,却让人生出了一丝的暖意。
人是会变的。
温延珵不敢侧头去,怕她的点点目光,足够让他土崩瓦解。
就如同昨晚,她凑过来娇软的身体,趴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他一动不动,不是不想,是不敢。
此刻电话接了进来,温延珵按了按蓝牙耳机,“好,知道了,谢谢。”
“已经查到了,阿姨坐公交车去的是京市西站,我现在换个方向走。”温延珵堆叠成山的眉头缓缓纾解了下来。
原本僵坐在副驾驶座的余音,握住安全带的手,颤了颤,才好像松开了一点点的力气。
温延珵一向开车很稳,但看到余音心急,也便开得急了些,余音感觉得到,但她也想赶紧找到母亲。
从市区到京市西站,从落霞到夜色,又是下班高峰期,开了五十分钟,才到了京市西站,温延珵停好车,两人就进去了候车室。
整个西站有上下四层,不像是春山的车站,总共两层。
四周都是旅客赶路、买票、坐车嘈杂的声音。
余音都没有来过这个车站,她一般坐高铁,长途的火车已经很少坐了,站在候车厅中间,脑袋已经在嗡嗡嗡叫着,她甚至听不清楚车站广播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么多人,她不知道从哪里去找到她母亲的人。
“和我一起找,别自己先丢了。”温延珵伸手去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走。”
余音被他往前拉着走。
温延珵让余音传了母亲的照片给他,两个人到了人员聚集的地方,就找人问有没有人见过张卉敏。
一圈问下来,完全没有人见过。
“这样找下去,也不行,这样,你先去窗口服务台,请广播播报找人,我再去排查一遍,之后,你就在广播站等我,我过去和你汇合。”温延珵扶住了她的手臂,交代余音,“可以吗?”
她点点头,自己已经跟着指示牌过去找广播站了。
温延珵站在人群最繁杂的地方,他逡巡了一周,继续往前,碰到人就问,碰到人就问。
很快,车站里在播放寻人启事。
“张卉敏女士,你好,春山市的张卉敏女士,你好,听得这则广播,请寻找周围的志愿者,尽快到我们的二楼车站服务大厅,您的家人很着急,在这里等您。”
同一条广播,反复播了三遍。
温延珵跑到了好几个地方,都能清楚听到。
播放完一条,他就跑到了一个电梯口,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人过来。
时间在一点点流失,可却完全没有看到人影,温延珵的焦灼感越发大了,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保持冷静。
余音给广播站留了电话,她无法干等着,也继续在车站里跑着,问着,找着。
当绝望朝着她侵袭而来,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蹲下来,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痛哭“都是因为我!”
她把妈妈弄丢了。
“哭什么,我又没死。”沙哑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余音神经反射地抬起头来。
高大的男人阴影落进了她娇小柔弱的身躯上,而他的手边扶着的,正是她找半天没有找到的母亲。
余音整个人像是往上窜一般窜起来。
小腿瑟缩的疼意穿梭在了肌肉里,温延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出另外一只手,捉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心点。”
平常运动少,又跑了不少的路,蹲太久,又是低血糖又是小腿抽筋的。
余音的眼泪簌簌落下来,完全止不住。
身体也因为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