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爷爷知晓他的好意,却不愿意领受,“城里那样的地方我们是待不惯的,习惯了这里,如今我们两个老的都还能动,便不去麻烦你们了。”
李青皱眉轻声说道:“老爷子,这如何能说是打扰呢?王妃如今不见人影,您是王妃的爷爷奶奶,也是我们的爷爷奶奶。”
“王妃从前对我们好,现在她下落不明,照顾二老便是我们的责任所在,您还是别谦虚了。”
二老知道墨倾尘的好意,可终是没有答应。
他们心意已决,墨倾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李青安排了人照应着。
……
转眼便到了夏日。
暑热,树上的蝉鸣吱呀作响,吵得人昏昏欲睡。
一艘小船顺着江水慢慢往下,晃晃悠悠,十分清闲自在。
小船上坐了个蓝裙女子,约莫天热的原因,她脱了鞋袜坐在了船舷边上,绿盈盈的水顺着她的脚面划过,清凉的叫人舒适的喟叹一声。
岸边正在浣纱的妇女嘻嘻闹闹的说着家常理短,聊着闲闻。
“……场面可大着呢,听闻皇上还亲自追封她一品诰命,京城里的百姓们可见着了送葬的场面,何其壮观,我家那口子也是替主家押送货,进城时正好碰见了,可见这个大世面。”
“听说那位墨王妃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可堪比神医杏林,这么个玉人就这么没了到,实在是可惜。”
“谁说不是,谁有她那个福气造化的,年纪轻轻没了,还能得如此热闹的葬礼,那可是皇家给的面子。”
“要我说人都没了,就是再大的场面也是见不着了。那位可是为了两国和平死的,可是了不得的女英雄。”
檀灯灯正听得津津有味时,身后传来一道无奈的男声,“怎的又脱了鞋袜,你当心着凉。”
她笑着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船里的胡楚意。
“这天儿实在太热了,我怀孕体热,实在是受不了,也就刚泡了一会儿,不碍事的。”
胡楚意摇摇头,“你还是快起来吧。”
他虽说着,却并未靠近檀灯灯,檀灯灯便调侃他,“你说你,好歹你母亲也是江南的人,你怎么这么怕水?”
胡楚意拿她没办法,吩咐小丫鬟将她扶了起来。
檀灯灯搀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闲话般的同胡楚意说道:“我刚才听见岸边的人提起那位大名鼎鼎的墨王妃,听的都有些入神了,这么位了不得的奇女子竟就这么死了,倒实在是可惜呀。”
胡楚意闻言,眼眸闪了闪,淡淡的道:“是挺可惜的。”
瞧着他兴致不高的样子,檀灯灯以为他是近乡情切,望着不远处即将靠岸的地方,询问他们下一步落脚处。
“已是到了江南了,你想好先去哪儿了吗?”
她慢悠悠的进了船舱,倒了两杯温水。
胡楚意见她递过来的水,伸手接过,“我想先去娘亲的家中瞧瞧,或许还有亲人在。”
当年胡小姐一离开便是数十年,没同家中联系,也不知当年盛极一时的胡家,如今怎么样了。
胡家这一辈儿就只有胡小姐和她哥哥两人,当年她离开的匆忙,并未同家中人道别,这一离去就是这么多年,连胡楚意都长这么大了,只怕家中人早已当没她这人了。
胡楚意曾经听他娘亲提起过,祖父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倒是她哥哥从小待她极好,两兄妹的感情极好。她娘亲性子温柔,对她一向百依百顺。
一别这么多年,胡小姐又没个信儿,只怕胡家都不知道胡楚意的存在,贸然上门,他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檀灯灯瞧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望向他,温声说道:“你不是说你与你娘亲长得最像吗?或许你一上门,人家就认出来了呢。”
“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说不准你去了,他们就接受你了。”
瞧出檀灯灯安慰他的意思,胡楚意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
两人上了岸,便寻人打听了胡家的地址,直奔往胡家去,当年门庭若市的胡家,如今也冷落不少。
正是暑热,又逢午饭,门口只余几个年老的奴仆,正歪歪的靠在门边瞌睡。
近乡情切,胡楚意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叫门,檀灯灯也并未劝他,只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约莫站了一炷香时间,胡楚意都未上前。
“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落脚吧?”瞧出他似乎是不敢上门,檀灯灯索性便提出先找个客栈。
至少要等胡楚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上门才是最好。
胡楚意闻言,点了点头,倒也觉得是个法子。
谁知两人刚一转身,便被一个老者撞了。
老者体型瘦小,经不住胡楚意这一撞,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
胡楚意连忙伸手将人扶住,连声问道:“对不住了,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者扶着腰,哎呦了一声,好像是扭到了,“疼,疼的很,你可别走……”
他像是害怕胡楚意不负责离开,拉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放。
胡楚意哭笑不得,扶着他的手将人搀住,“老人家你别怕,我不走,我带你去医馆瞧瞧吧,看看如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