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讨厌林英,她说她愧对林图,愧对苏淮。
她坐在医院安静的高级病房里,看着林风,一脸恨意的说:你们全部,都对不起我。
后来,药水充斥着她的身体,天天被药味缠绕,她还说:累了,倦了,活着没意思,受够了。
林风很无语,他觉得她还是像他小的时候一样,时冷时热,心里经常在变,情绪不稳,格外疯癫。
有时候他又觉得,可能人之将死,纠结无比。
他知道她不久于人世,所以不同于少年时期的自己,过于平静且耐心的,容忍了文燕玲时不时的疯癫善变。
他两个公司都很忙,没空经常在医院陪着她,他也根本不想陪着她。
但是又觉得,自己还是得照看她,毕竟,她是自己的亲妈,而且,她的日子不多了。
就是以后想看了,也看不上了。
他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自己不忙的时候,还常常去看看。
他觉得她快死了,他也不想再和她置气了,置了半辈子的气,就这么些日子了,又是何必?
林芷自然是根本不过来的,林芷有多讨厌和怨恨文燕玲,林风太清楚了。
他无怨,如果要让他选一个人站,他还是宁愿站林芷这边。
帮理不帮亲,无论亲疏远近,他还是他自己,永远站一个理字。
因为她确实没有错,还吃了林家这么些苦,受了林家这么些罪。
当然,也包括苏子衿和苏淮,甚至还殃及到了苏于归母子,和苏灏,苏淙,苏沁这些无辜的池鱼。
林芷的苦,没有人比林风更懂。
林风对林芷的爱,并不亚于林图,苏子衿,苏淮,苏于归,江九州。
那一日,他买好了饭去医院,进到病房后,他让护工阿姨都去院子里溜达了,很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文燕玲两个人。
一脸憔悴的文燕玲玩着手机:你让林芷和林锦绣,都来见我。
林风心里无语,只放下饭菜:见她们干嘛,给你自己找气受?
文燕玲没看他,还是看着手机,一边看一边笑:还知道心疼你妈,算你有良心,我以为你姓苏姓赵了呢
林风很无语,但是他不想说话。
文燕玲继续玩手机,也没抬头看他,语气里带着一些阴阳怪气:心虚?
林风不想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道:买了燕窝,你吃不吃?
文燕玲不以为意,放下手机笑着:吃,当然吃了,吃饱了好吵架。
林风彻底无语,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是太闲了吗?这么无聊?
文燕玲并不生气,摆了一下脖子:我要在我临死前,把林锦绣的事儿交代了,她的好日子,过的太久了,我得给她添点堵,省的她太舒心了,看她过的好,我不高兴。
林风打开了燕窝,直接气咳嗽了,他转过身咳嗽:算了吧妈,你招惹那个神经病做什么?
林风觉得文燕玲偏执疯癫,但是林锦绣更甚太多,他都懒得搭理她,敬而远之。
他也怕自己年迈又虚弱的母亲,干不掉年轻力壮又神经兮兮的林锦绣,还不如离林锦绣远点。
文燕玲用勺子吃着燕窝,看着林风背过她在咳嗽:我自己造的孽,不得我自己解决了,省得她还给你们气受,我们林家太对得起她了。
话说了一半,林锦绣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林风忘了锁门,因为平时也没人来,他自己来的也不勤,所以也没有往心上放。
他也根本没想到,林锦绣会有胆量来。
林锦绣一身时髦的粉红色风衣,进来放下一个巨大的水果篮,直接拉开凳子坐下:我来看看你。
没有称呼,腔调极其具有挑战性。
文燕玲面不改色的吃着燕窝,根本都没看她,同样的阴阳怪气腔调:怎么,来看看我死没死?
林锦绣得意的笑着,目光充满探索的意味:那不能啊,我来看看我妈身体有没有恢复。
文燕玲吃了一口肉包子,上下打量着林锦绣:你可别叫我妈,我可担当不起,我有点害怕我是恢复不了了,我快死啦,真想带你一起走。
林锦绣脸绿了,目光切换成怨恨性的:最毒妇人心,你真是狠。
文燕玲带着玩味的笑容看了一眼林锦绣,继续吃包子,低着头:咱们两个,谁更狠,还不一定呢。
林风看着这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就无语道:你们两个要干嘛,这里是医院。
林锦绣依旧是怨恨的目光,她抢先道:不干嘛,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来看看自己妈,天经地义。
文燕玲喝了一口热水,抬起头,下巴很高:你可千万别再叫我妈,我担当不起,我也没生你,你只不过是捡来的而已,我们林家可没你这号人。
林锦绣心里已经骂她了,面上还是笑着,笑得很长:你可别这么说,你养我养的可好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啊,都是拜你所赐,都是你的悉心教导,这是我的福气啊。
文燕玲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看着她: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可受不起。我养你当然养的好,好吃好喝的给你调教的好好的,风风光光的嫁进金家,还给你擦屁股这么多次,我们林家对得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