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书墨与陈形意醒来便没发现人,又或者说遍寻了整个地下也没有身影。
石室空无一人,包括林覆。
除了在那巨大火窑前,有一片烧焦的绑带白纱,摔坏的毛笔和被撕成碎片的《墨竹》,残图。
仅仅只是过了一日,周遭就发生了如此变化。
凌书墨立在火窑前,扶住肩头伤,却沉着面容。
“李离来过。”
实在说不清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陈形意凝住目光:“你怎么知道?”
凌书墨的眼眸一沉:“朝堂里所有人的笔法字迹,我都认得出来。”
地上那被扔在一边的字画,平平无奇。
“那老大是被抓走了?或者……杀了?”
这口无遮拦的猜测落入耳中,听着却是刺耳。
乍一下,凌书墨却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他才意识到这几个字的含义。
随即,肩头的伤莫名扯着疼。那些筋脉顺着呼吸蔓延到了心口,似被火烧长鞭狠狠鞭打。
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双目失神,望着火窑里的火焰。
陈形意只有些叹息,瞧着地上的一些浅薄痕迹:
“才过一夜,他们走的不远。我擅追踪,现在还赶得及。”
对面人应了一声,直接跟着一起顺着光走……
他们被火烛下的脚印追逐着,遍寻石室后才找到林府废墟的焚烧残骸入口。
竟然是在莲花池旁的一棵树下……
刚出去,凌书墨便心觉肩疼。实在不知白豌被李离掳去了何处。
他本就有些武学底子,哪怕是伤未治愈,也不至于弱的无法前行。
比陈形意行的慢不少,还强忍着朝前……
明明是多年前的错位仇怨,不能也不该有这种事发生。
怕就怕……三番五次的动了这人,最终比起上次江洲害得阿白眼盲更甚……
行路途中,他们却是也是在李离一行人居住的客栈边,撞上了对方。
数十人的兵戎和药童在其目光中落下脚,清晰可见。
陈形意瞧这一群人,顿时有些恼,大致猜到是林覆也被带着走。
凌书墨看着正在外面饮茶的人,便站定不住,冷冷的看着对方。
“阿白呢?”
李离淡下眼:“凌大人带着伤找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其身后的林覆目光闪了闪,侧目而视。
凌书墨一时之间竟觉得心里十分疼,郑重其事:“你把他如何了?”
李离却只冷漠的瞪着他:“只是把他扔进了火窑炉里,让这只九命猫妖伏了法罢了。”
对面人一时之间耳边还有些懵,凌书墨转过身,不可置信的问旁边的药童。
“真的?”
“是!”那少年怯声声的顿着,“是我们把那个人扔进去的……”
话音落了下来,仿佛说的不是扔一个人,而是什么寻常的柴火。
那个火窑……
凌书墨淡淡的站定,似乎没有怒也没有恼,以及更多的情绪,整个人失了真。
旁边的陈形意看着他端正的坐下,面上甚至半点表情也没有,双目往向远处。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就算再怎么温润如玉,也不该如此镇定,更何况二人还是那样的关系……
“想杀我么?”李离冷着笑,”李某不过是想两清而已。”
两清?什么是两清!
凌书墨的气息有些断断续续,觉得呼吸困难,终于忍不住捂着心口蹙眉。
认识韩妙染那么多年,但是每一次其发生变故的时候,他总是要么就不知晓,或者赶不及,救不到……
阿白总是能自己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表现的从来也不需要他……
一时之间,这种疼痛几乎集结了过去所有分别的总和……
凌书墨抬头看对面人,眼中突然赤红一片:“你见过虎毒食子吗?”
李离不明白为何这人突然提这件事,以为这人最多会要死要活的封笔而已。
最终,对面人却是绕到他身后道:“你相不相信,这世间会有父亲想烧死自己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最终,在李离愣神的片刻,凌书墨便愣神转身用匕首抵着这人的咽喉。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陈形意和凌书墨径直别住了脚,不得动弹。
最终,其大喝了一声:“凌书墨,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做这样光天化日杀人的事情!”
身后人闻言木然的笑了笑:“以命抵命,不对么?”
李离紧紧仰面:“你无非是因为韩妙染死了,迁怒我罢了!”
“迁怒?”凌书墨嘴角带着笑,神情似乎在竭力遏制,手中的匕首用力更多。
手中人脖颈处被划开一道血痕。看样子,是真的要致人于死地。
这副失控的行为让人惧怕,连陈形意这个刺客都震惊不已。
这已经不是假人的问题,冷冽的表情简直是换了个人。
周围的人想要上前救,却直接被眼神和动作劝的无法动身。
李离觉得脖颈处的疼痛更重了,几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