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纹中,清风徐徐而过。
凌书墨望着身旁人,因惧水而身体僵硬之人,幽幽叹气。
“大赢如今书画船并不多,除皇家御舟外,只有部分商船有改制画舫之能。平民造船,除渔船外大多耗资不少。你……”
但凡涉及造船和书画交易,就需要官府严格审批,并不容易。
就连弟弟子桓也是因原本是贩纸书商,获得官批才有了妙心画舫的家业。
然而,就那仅仅二十米不到的妙心画舫,竟已经是大赢最有名的了。
身边之人盲眼画师身份尴尬,再加上这个惧水的性子,大概是难做得到。
尽管如此,凌书墨还是笑着,将手搭在对方手腕上:“你姑且按照自己的想法试试,我绝不会插手。”
身旁人的发带被风吹的猎猎飞扬!
窗外阳光静静透过缝隙照在面上仿佛正在思虑。
这等认真模样,哪怕是眼盲都不得不承认其神情引人沉醉,撩人心弦。
凌书墨不由得双目一亮,意识到什么之后轻咳了两声。
白豌却是无奈苦笑:“不过,如今时机不对,我只是先想想。眼下还是别的事情更重要……”
其摸索着茶几上的包裹,稍稍沉目。那包袱残图静躺间糅杂着多年心思。
没想到竟然整个好好的,没有半点打开过的痕迹。
这个子辰,方才那样着急的替自己拿了,还以为就会打开看。
白豌静待了一会儿,浅笑着还是收回了手。本来就看不到手中物,有些踌躇。
“希望,后面没有用吧!”
……
大赢。
京城。
从码头下船凌书墨拿着路引文牒与守卫交涉,白豌一却站在城门外,被周围脚步声弄的惊愕不已。
原来,就在他们离去的这数日以来。京中已然充斥无数道人,个个手执拂尘,眼高于顶。
虽说早就得知嘉兴帝日渐倾心道教,行径令人张口结舌。
却不想而今,各大聚贤居处,画院以及画斋竟变得如此彻底。
大家无不纷纷抛弃别的题材,画起了神像,街头连卖山水美人图的都没了踪影。
白豌看不到,也能从旁人口中那些话猜出个大概。
他不禁苦笑:“大赢京城,如今应该是个大的道观了,个个纷纷以画神像为喜。”
倒不是瞧不上画神像,佛释道互融之作,自古有之。
只是,上行下效导致所有画师都去画了神像,遏制百花齐放,实在倒行逆施。
好半天,只听得白豌呼吸中带着些柔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少了很多声音。”
“什么?”
石药童也不禁侧耳。
白豌稍稍颔首:“没有叫卖声,也没有杂耍艺人的吆喝声,甚至连乞讨的声音都没了。”
如今的嘉兴帝走火入魔,大兴土木建立道观。士农工商下,稍有劳力的平民都抓去修观,外面并不太平。
无数百姓以当道人为光宗耀祖,哪怕假冒穿个道服都能被人多看一眼。
道人吃饭不付钱,甚至成群结队逛青楼,白拿物件,殴打白丁更是比比皆是。
凌书墨看着眼前之景,稍稍蹙眉:“阿白,你回到京城能不能先住在尚书府?”
旁边人诡异的笑笑,凑上前:“这么着急的想让我和你住一处,舍不得?”
咳 ——
“你……”凌书墨只觉得面上发烫,皱着眉低声说,“你能正经一点吗?”
“你确定你比我正经?那天……嗯……”对面人慵懒中拖着音,似乎意味不明。
知道对方也是为了护着他,但是自己就是喜欢逗到这人窘迫的声音。
这不拘一切的调笑……
对面人只觉得自己被噎住,又实在是心虚到还不了半句话。
哈哈!
大笑之后,白豌正色揶揄道:“我知道,你想护着我。但是真不需要……”
他清楚的很,如今这情况只能换一个皇帝或王朝,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弄死的……
抓他去修道观,还是如何,想都别想!
所谓的劝谏和上书,治标不治本。忠臣清流上赶子,只会招致祸端。
一旁的凌书墨,眉眼轻黯。似也能明白身旁人话中的意思,此刻却是目光怔怔的随着心。
“你啊……”
几人站在城门口,明显发现城防变得更为严苛,往来路引查的也十分细致。
此时,阿砚带着个妇人风尘仆仆的赶来。
其一见到人便附在耳边,其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顿时,凌书墨面色惨白,有些遏制不住的东西停在唇口。
紧接着,这人便是没了从前的潇洒温润,有些惊愕沉痛的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需立即进宫一趟。”
背影急匆匆,仿佛交替惊慌。
白豌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样的凌书极为少见,怕不是出了大事。
他赶紧拉住欲向前走的阿砚,小心询问:“阿砚,如今出了何事?”
只见阿砚偏过头:“玄璃与大赢的互不侵犯之约,一年时日已近。三日前玄璃军领十二万军进犯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