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放走了他们,我出去以后会被协会惩罚的。”
“我不相信愚人众就只是为了烧杀抢夺,我更不相信我曾经的好友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斯卡拉姆齐的眉眼闪动了一下,似乎被她的话说服了。他忽然喘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忍耐的克制,望向站在大慈树王身后的流浪者,眼中是毫不掩盖的羡慕:
“真羡慕以后的我,竟然能够被神明眷顾,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再是我了。”
“我们就像是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是两个崭新的灵魂,再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望着流浪者眼中的戒备,斯卡拉姆奇的眼底浮起一团失落的情绪,他低下头,借机张开双手: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炸弹,这都是我哄骗你们的戏法罢了。”
“现在满意了?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将我杀掉,呵呵呵呵……”
面对斯卡拉姆齐那双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流浪者的心里倒没有那么怨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斯卡拉姆齐,像是透过他再看过去的自己——
不,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没有遇到小吉祥草王之前,好像他的确也是这副样子。盲目而无所从,迷茫不知道该往何处,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你是个好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大慈树王并没有进行挖苦,好像从始至终都在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慈爱。
流浪者没忍住勾出微笑:
“其实我现在的生活也并不容易吧?成为须弥的阶下囚,其实走到哪里背后都要被人议论,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如在稻妻的生活。”
那抹微笑之下,是他深藏在心底,难以释怀的苦涩。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去掩盖内心的痛楚,但那些苦涩的记忆却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令他无处可逃。
那些记忆就像是在提醒他:
你是个罪人,你背负了数十条生命,而终有一天,你要为那些所逝去的生命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斯卡拉姆齐低垂着头颅,沉默不语,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满溢着难以言喻的心酸与无奈。
看到氛围变得如此低迷,大慈树王没忍住开口:
“你们都是好孩子,可却因为不同的道路而彻底分道扬镳,但不管是继续堕入黑暗,还是向阳而生……”
大慈树王轻轻牵动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而无力的微笑。
“但有些罪,是可以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弥补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全十恶不赦的恶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人,对么?”
“…大慈树王……”
流浪者喃喃道,在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名字,可是从刚刚几位神明的表情来看,就好像是什么逝去已久的故人一般。他难以理解这家伙的身份,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这番话竟然真的打动了斯卡拉姆齐。
他整个人后退了两步,紧接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口中反复呢喃着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是……”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几乎都是他对过往无法释怀的歉意。
看到斯卡拉姆齐如此懦弱,就这么被大慈树王的三言两语而击溃了内心,但可惜,愚人众那边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动——
“啧,真是懦弱,难道我们走到这里还有回头路吗!?”
说话的是罗莎琳,愚人众执行官的第8席,跟斯卡拉姆齐也算是格外的不对付。在愚人众这种阶级分明的组织之中,一阶更比一阶高,一阶就可以压死人,经常受斯卡拉姆齐嘲讽的罗莎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编排他的机会。
“……看来,我们输了?”
女人不紧不慢的走来,表情并不能看得太清晰,但是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位执行官在看到她时都不由得一愣,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笑声,他们眼中的冰之女皇轻轻拍了拍手:
“好啦,斯卡拉姆齐的确是我疏忽了,但是诸位……忙里偷闲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对么?”
听到一声极其飘渺的轻笑,只见罗莎琳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朝着女人缓缓地走了过去。紧随其后的是那身材高大,发色在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有些看不大清晰的男人,他对着女皇点了点头:
“女皇大人。”
“……你们先前说过的巴巴托斯……他应该是已经出来了,对么?”
说着,女皇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妩媚的冷笑。几人都有些不解,但是罗莎琳还是首当其冲:
“女皇大人,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立即马上做到这件事,为您——”
“不必了,我目前还不想再见到他。”
至冬女皇嘴角勾起,露出毫不加掩饰的讥讽的笑容。望着已经在结算的小电视,她若有所思:
“如果……副本的要求是必须死一个,那么,到底是斯卡拉姆齐愿意放下过去,还是未来的你不忍心误入歧途呢?”
流浪者一把将地上的斯卡拉姆齐拉起来,对方穿着稻妻的传统服饰,仔细看背后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伤疤。这些伤疤就好像是一下子揭开了他远古的回忆——
人偶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