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黑魔王死去,德尤拉入狱,邓布利多突然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看着德尤拉被送进监狱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校长室坐了一夜,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焦黑的手指。
邓布利多在回想着德尤拉临走前看着他说出的话。
“您还有牵挂,邓布利多先生,我能看得出来。不仅是霍格莫德村的血亲,还有远方曾经的挚友。其实您也算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人们说的没有错,您是一个伟大的人。起码我做不到您能做大的那些事情。”
“这大概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了,邓布利多先生,又或者,结合曾经的师生关系,我能再称呼您一声邓布利多教授吗?”
“如果真的要离去的话,就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无意义的去浪费时间是可耻的,那是在消耗美好的生命。”
“当然,是否有意义,这个,还是要根据自己去判断的。”
邓布利多是看着德尤拉被送进阿兹卡班的,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做了许多的事情才让自己勉强活了下来。
可德尤拉大概是不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带有极高的目的性的。
但大多数熟悉她的人则觉得她可怜。明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明明她是最后杀死黑魔王的人,明明她身不由己,但她还是被送进了阿兹卡班。
一个孩子最灿烂的时光都要在暗无天日的阿兹卡班度过,但德尤拉并不可怜自己。
同样,邓布利多也不可怜自己。
贸然去定义自己,给自己打上某种标签的人是可悲的。所幸,邓布利多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他还能活上几天?几个星期,又或者是几个月?
反正几年的时光是不可能的,他的时间很充裕,却又很稀少,用掉一点就少一点,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
入夜,趴在酒馆里的阿不福思看到自己许久没见到的哥哥时,他皱了皱眉。印象里,自己这个哥哥一般可不会过来找自己。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邓布利多焦黑的手指时,阿不福思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邓布利多在酒馆里坐下,阿不福思没说什么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的面前出现了一份烤羊排。
阿不福思在邓布利多对面坐着,继续喝着酒。
兄弟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画像中的阿利安娜轻轻哼唱着模糊的歌谣,兄弟二人才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这是他们年幼时伏在母亲膝头经常听到的,只是阿利安娜听这首歌的时候年纪还太小,记不太清楚母亲的发音,只能有样学样地模仿着唱腔。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望我,哥哥。”阿不福思的视线从阿利安娜身上收回来,将酒瓶放在桌子上,“我本来以为,直到你死去,你也不会过来看上一眼,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
“我很抱歉,阿不福思。”邓布利多轻声说着。
“你很抱歉?你当然很抱歉,哥哥。”阿不福思灌了一口酒,良久才缓过劲儿来开口说话,“你那引以为傲的能言善辩在我面前总是不管用的,因为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该和阿利安娜说什么。”
“所以你每次看着阿利安娜的画像时都不敢开口说话。”
阿不福思将瓶底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我也算是明白你的,阿不思。”阿不福思轻声说着,“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你是大哥,你需要支撑起这个家。我知道你才华横溢、意气风发,你毕业之后的光环让人不敢直视。但因为你有一个破碎的家,所以你需要放弃,我也知道你不甘心。”
“所以你遇到那个格林德沃之后才那么的痴迷他。”阿不福思喝着酒,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说出来了什么,“年少的时候我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抛下生病的妹妹,所以我很生气。”
“这种生气在那个该死的家伙和我们打起来之后达到了顶峰。”阿不福思喃喃说着,“我不在意格林德沃对我使用钻心咒,哥哥,我一点也不在意。我甚至很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我们谁也没有发现阿利安娜?为什么在得到母亲和我们那么精心照料的阿利安娜最后还是死了?我知道我同样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你也是,阿不思,你也不称职,不管是对我,还是对阿利安娜。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不过也是,是我们束缚了你,这也怪不了你,谁年轻的时候不是意气风发想做出一番事业?”阿不福思呆呆地看着酒瓶,似乎透过酒液看到了昔日的景象。
“可我明明早就和你说过了,格林德沃的性格偏激,没有人能把持得住他,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但你就像是着了迷。你简直爱死那个人了,你怕他离开,但他还是逃走了,你最后一败涂地,哥哥。”
“我恨你,恨格林德沃,恨我自己,恨当初让我们过上那种生活的麻瓜们,我简直快恨死了。”阿不福思看着邓布利多,“但我们现在都老了,时间可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会逐渐抹平曾经那些记忆深刻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