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屋里齐刷刷举起一片爪子。
龚鲲道:“能将高贾两家置若罔闻的唯有皇子王爷,诸位王爷都不会想杀三位贾先生。我只奇怪你如何猜出八王爷的。”
贾琮道:“这个当真是猜的。若韩光与王大官人背后是同一人,听更子说了王小公子干的傻事只怕会立时赶过来拦着。他既然隔岸观火,显见是巴不得事儿越大越好。因他是韩奇大哥的叔父,我忽然想起年前有一回在冯大哥家玩儿,韩大哥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之后立时出了李家谋亲之事。那会子我并没想过锦乡伯府居然也被哪个王爷皇子拖下水了——啧啧韩老头看着那么方正一个人竟也悄悄站队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回头忆起韩大哥当日那副模样,仿佛有话想说不能说似的,倒是颇似我每回利用完冯大哥还跟他笑嘻嘻的意思。”
贾环撇嘴道:“你俩是互相利用。”
贾琮接口道:“没错,然我二人依然是好朋友好兄弟,只相爱不相杀。”说的屋里几个人齐齐翻白眼。“另有,八王爷行事极为隐蔽低调、喜欢绕圈子、不敢出头。有什么老板有什么伙计,韩光的举动与他一般无二,大约他也忍了王家许久,偏不敢动他们。可巧我们送上们来了,好大一条枪,他只管拿去使便是。挑唆王小公子的没别人,就是他了。”
龚鲲也道:“我瞧他虽面上口里对着你二人恭维,不作揖的时候背脊极直,他下头那个门子也颇不似寻常的门子。有什么老板有什么伙计。这个韩光明面上装忘八,骨子里头极傲气。今日这一仗,只怕是想除掉三位贾先生的。”
贾琮一愣。
龚鲲轻轻一笑:“若我自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竟肯躲在偏僻之处替八王爷之大业默默出力,八王爷却使人来告诉我,另有三人方是他最想要的人才,我也会心怀不满的。不过是三个孩童少年,如何比的了我怀才不显兢兢业业这些年?故此,你们若连区区数百市井流氓都对付不了,自然是不如他的,纵殒了命八王爷也不便多责备于他。况此事本来也防不胜防。反之,咱们能这般赢得利落,他便服了,今后一心帮着八王爷拉拢三位。故此他方才答应帮咱们杀掉王大官人答应得那么干脆,非是为了将功折罪,乃是他有意讨好咱们、为了来日将咱们拉近他那一营中。”
高英面上顿时黑成了一只锅底,冷言道:“可惜他本事有限,心思都让各位先生摸了个透。”
贾环撇嘴道:“我们哥仨至于傻成那样么?他好悬害死我们还跟他混一座山头。”
贾琮伸了个懒腰:“横竖先让他弄死王大官人再说吧。纵然是市井绿林,敛财的法子有许多中。三姑姐姐也算是道上的,从没玩过碰瓷儿这般没品的活计。这样的人对黑白两道都多余。”又深深看了龚鲲一眼。龚鲲淡然一笑。
众人又七嘴八舌扯了会子闲话,外头有人来报,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血腥味太重,须得好生清扫,又问要不要换客栈。
高英忙问贾琮,贾琮想了想:“他们客栈还有旁的院子么?就挪到隔壁罢了。咱们替人家客栈老板惹了这么大的不吉利,总得帮人家收拾烂摊子,让韩二爷来替他长长脸。再请个什么高僧法师来做场法事,人家以后还要做生意的。”
高英笑道:“亏了你有这份闲心。”
贾琮叹道:“我最不喜欢给无辜的人惹麻烦了。偏我自带麻烦体质,总有麻烦找上我。”
众人这会子方有些倦了,龚鲲遂将客栈老板喊来,问他可还有院子。老板战战兢兢道:“还有两处,只是小些。”
龚鲲便做主将那两处小院子都包了,让他请人清理这边院子、整顿门窗家具。“钱只一并算来,多算些无碍。”又道,“你也不用怕,此事咱们两家都是冤大头,乃是韩二爷与王大官人之争。一山不容二虎,他两个早晚有这么一出,算我们倒霉。”
那老板立时瞪圆了眼,八卦之火吐吐燃起。
龚鲲又叹道:“你不过折损些家具罢了,修缮了便是。我们死了三个人,伤了四个,也不知来日可能养好,保不齐就废了。我们才真真是无辜的。这笔帐还不知怎么算呢,偏许多话主家又听不进去。”他摆了摆手,极无奈的长叹一声,一步三摇的去安置搬院子去了。客栈老板在后头伸长了脖子瞧了他半日才走。
一时两家人搬了院子,妥帖安置了伤员,众人方梳洗干净了齐刷刷歇着。这回贾琮胆子足了,命大伙儿全部去睡觉,不用留人放哨。高英直至到了屋里躺在炕上,翻回头来想方才这些事儿,忽然发现,贾家领头的不知何时偷偷从贾维斯换成了贾琮。
众人都睡到了下午才渐渐醒来。贾琮爬起来已经申时三刻了,慢悠悠收拾了会子出门去预备寻些吃的,才到小院子,立马让高家一个人瞧见了,喊道:“琮三爷醒啦~~”
贾琮睡眼惺惺的揉了揉耳朵:“干嘛?那么大声。”
那人笑着过来打千儿:“琮三爷,我们家大爷并韩大人都那小厅里头呢,单等你一个。”
贾琮瞧了他一眼:“还有谁?”
那人道:“还有一位土财主。”
贾琮点点头,让他去外头弄些吃的送来,自己迈着小方步进了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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