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闹来闹去的,大伙儿离开庄子申时已过。
司徒岑与世子二人亲送马车到裘府,还进去吃茶聊天歇息了许久,酉时方走。这两天下来,裘良老骨头都散了。饶是如此,还得吩咐两个弟弟半日。裘三太太从里头传信出来,说是厨房已预备好了酒席,留大房二房两位老爷就在她们家用晚饭。想着明儿那位王子殿下还不定怎么闹呢,裘良脑仁子都疼;兄弟三人免不得须商议如何应付。并今儿晚上的酒实在好,三个老头全都吃醉了。两个大的回到各自府中把下人折腾得够呛,旋即睡熟。
转眼到了天明,蜀王嫡三子司徒岑与裘家大小姐裘氏就要成亲。两府少不得兵荒马乱。偏这会子裘家又出了事儿。裘三太太一大早起来先是脑仁子疼,而后心口疼,最后浑身哪儿都疼。裘三老爷心知老妻不痛快,只得命两个姨娘帮着义女梳妆打扮。没过多久,裘二爷又跌跤闪着了腰!送嫁显见是送不了的。裘三老爷暗骂臭小子不懂事,打发前妻留下的长子替义女送嫁。裘大姑娘的亲娘和亲弟弟皆伤了病了,偏这婚事内外原本皆是他二人操办的,裘三老爷与裘大爷两个临时接手,八下里不明白,闹得鸡飞狗跳。好在裘家那两位老爷并太太也赶过来帮忙,一窝慌脚鸡似的勉勉强强弄齐全了。
不多时,接亲的来了,鞭炮声吹打声响彻了整条街。裘家的人一瞧,来迎亲的竟是司徒岑的大管家,便觉得有几分古怪。管家向裘良打了个千儿陪笑道:“裘大人……我们殿下昨儿晚上多饮了几杯……”裘良瞪了他一眼:“胡闹!”饶是如此,心中隐隐不安。喜娘过来说吉时要到了,裘良也顾不得旁的,赶着让侄女上轿。裘家两个太太亲眼看着大姑娘扶着丫鬟坐上花轿方喘了口气。嫁妆昨日就送过去了。如今人也送过去,这桩调包计算是妥帖。
裘家老哥仨全都没离开,除去裘三爷的长子、其余诸位裘家爷们也没走,盘算着三殿下大约什么时候会回来闹腾、怎么个应付。唯有三太太只在院子里头闷着,也不许人进去。那二位太太想宽慰宽慰她,竟不得门而入。裘二爷早早从西角门走了,说是出去寻个熟识的大夫看腰伤。
等来等去,裘大爷打发人来报信,那头已平平安安拜了堂。裘良直至这会子放略微松快了点子。因问起那人路上可平顺。那人道:“都平顺。半道上经过一座送子娘娘庙,大小姐非要进去拜拜。我们就暂且停了停,并未耽搁多少功夫。”
裘良皱眉:“大喜的日子哪儿来那么多事。”
报信的又说:“等大姑娘从庙里出来,可巧二爷也赶来了!遂同我们大爷一道送姑娘过去。才要起轿的当口,新郎官又领着人迎面赶到。”
裘良顿觉不对:“谁过去了?”扭头看他三弟。
裘三老爷道:“老二不是闪着了腰、看大夫去了?”
裘良想了想,猛然站起来:“不好!快、去看看人还在不在!”竟等不得下人报信,亲自跳上马跑了。裘三老爷也跟了上去。
他二人径直跑到成都城南一处僻静的小宅子,此处多植松柏、岁寒不凋,并开满了各色菊花,霎是好看。两个老头命人开了门直往后头闯,忽然听见里头传来瑶琴之声,齐齐的松了口气。乃喊管事过来问姑娘可好、这几日有什么事没有。
管事道:“大姑娘无事,前日还放了烟花做耍子。昨日王妃打发了一位公公、一位嬷嬷过来,给姑娘送了几样东西。”
裘良大惊:“王妃何尝知道她在这儿?此处唯有老夫一人知道!”赶忙跑着到里头去。
只见后花园子的八角亭中坐着一女子正在抚琴,模样儿与裘大姑娘有七分相似,只不是她罢了。那女子见他二人来了,止了琴,翩然下拜:“见过二位裘大人。”
裘良心里头翻了个个子:出事了!喝问:“你是何人!”
女子含笑道:“我是世子府中的姬妾张氏。”
裘良怔了半晌,长叹一声:“我侄女呢?”
女子道:“妾身不知。妾只管暂替裘姑娘两日罢了。”
裘良闭眼良久,道:“那丫头是扮作宫中的嬷嬷跑吧了。”
“那倒不是。姑娘年轻,哪里扮得了嬷嬷。”女子道,“她扮的是公公。”
原来裘大姑娘并未去青城山。裘良深知司徒岑不好糊弄,对外头只说侄女上道观还愿,实在选了个身段儿与她相仿的丫鬟扮作她送过去;真裘大姑娘只在这小宅中藏着。前几日裘三太太要看女儿,也是让丫鬟婆子家丁护院捧了辆空马车去了道观,三太太暗中另坐了轿子从后门出府,悄然送来此处。这般把戏哄得了旁人,哪里哄得过陈瑞锦!她遂一路跟着三太太的轿子,得知了裘大姑娘所在。
三太太送来的四个大食盒自然不都装着吃的,里头还藏着二十几支烟花和两封长信。贾琮想着,能让司徒岑这个天家子弟痴心不改的女子必是天才级别的,信中详尽写了如何使用那些烟花报信。裘姑娘遂依言与墙外以烟花通信,裘良在宅中设的大犬和护卫半分不察。三太太回到府中,日夜在三老爷耳边嚼舌头、抱怨两个大伯子断送了女儿终身。临近婚期后,三老爷心中本就不爽利,让三太太一念叨便愈发有怨言了。
到了前日,司徒岑与世子兄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