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玥为世子夫人,乃是正妻之位。
而这卫泱泱的平妻身份,却是当今陛下亲自赐下的。
这无论是放在前朝还是今朝,都属于是史无前例之事。
同时,这也侧面说明陛下对于陶世子之喜爱,爱屋及乌到抬举卫泱泱。
这样一来,谁大谁小,谁尊谁卑,可就有待商榷了。
有那心思细腻敏感的,闻着味似乎察觉到朝中格局要变动了。
也是,丞相一脉一家独大,陛下又岂会容得下臣子功高盖主呢。
一个九千岁不够,自然还得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三足鼎立的关系,相生相克,最牢固。
宾客们心思各异,却听得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姐姐,请喝茶。”
那声真可谓是千娇百媚,余音绕梁,听得他们浑身一颤。
酥。
可太酥了。
若不是知道陶世子这平妻乃是‘清白’女子,他们都要以为是从青楼妓馆带回来的。
声音如此撩拨心弦,众宾客对红盖头下的那张脸,更是好奇不已。
苏倾玥瞧着那双手奉上的热茶,眸淡而冷:“唤我一声少夫人即可,姐姐二字,我若应了,便是于我丞相府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话说得并无毛病。
众宾客一听,只觉苏倾玥这话实在是说得高明。
但也却是这个理。
世家大族,最是看重名望。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苏倾玥今日应了卫泱泱这一声姐姐,来日丞相府的闺阁女子,都将被人低看一等,踩在脚下肆意羞辱。
毕竟,这份耻辱,可是来自苏倾玥,怨不得旁人。
卫泱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拢紧,杯子烫得厉害,她素白的指尖已经泛红。
陶潜瞧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想一把夺过那茶放在桌上,拉着泱泱的手离开。
可想起祖母和母亲的叮嘱,他对苏倾玥纵有百般的不满,亦不能表露分毫。
卫泱泱亦是知道此情此景,一定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她可不能输人输阵。
“是,泱泱明白。”卫泱泱乖巧应了一声,她将茶往前一些,“少夫人,请喝茶。”
苏倾玥一眼便看穿卫泱泱要玩什么把戏。
毕竟前世,卫泱泱便是用那一招让原主被千夫所指,颜面尽失。
卫泱泱稍稍垂眼,待看见苏倾玥将手伸过来要端茶,她忽然手一抖,惊呼出声:“啊——”
‘哐当’。
茶杯摔落在地,茶水亦是溅了卫泱泱一手。
陶潜看着那白皙的双手被烫得微红,一颗心疼得厉害,再也顾不得旁的,一把抓住其手放在嘴边旁若无人的呼了起来。
“无碍。”卫泱泱隔着红盖头,轻声细语的安抚陶潜:“是我不小心,与少夫人无关,夫君莫怪少夫人。”
这招以退为进,看似高明,实则明眼人一眼识破。
但若是局内人,那可就难说了。
众宾客也不是傻子,谁家中后院没点勾心斗角啊。
这卫泱泱的手段,实在是低劣了些。
陶老太君与陶夫人脸色很是难看,有对苏倾玥不分场合乱发疯的不满,亦有对陶潜不成气候的不悦,还有对卫泱泱这个节骨眼上兴风作浪的不喜。
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
什么时候闹不好,什么时候给下马威不行,非得要挑在今日这大好的日子。
怎么?
是嫌所有人都是傻子没长眼睛,看不出来她那拙劣的手段?
陶潜心疼得看着卫泱泱泛红的一双手,接过贴身小厮递过来的药温柔替其擦拭。
待那双手擦完药膏,他再三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猛一转头朝苏倾玥看去:“苏倾玥,你什么意思?泱泱已经不跟你抢世子夫人的身份,你为什么还容不得她?你——”
“潜儿!”陶老太君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打断陶潜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她目光不悦的从盖着红盖头的卫泱泱身上一扫而过,继而落在一脸愤怒的陶潜身上:“那杯茶,是泱泱没端稳,手抖,才致茶杯打翻,烫伤她自己。”
卫泱泱闻言,娇弱身躯一颤。
红盖头下的那张脸满是不可置信,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卫泱泱紧咬唇瓣,咬得一张红唇更是充血,“夫君,祖母所言极是,是泱泱没端稳,与少夫人无关,你万万不能因为泱泱误会了少夫人。”
她委屈巴巴的说了这话,便伸手去拉陶潜的手。
陶潜正在气头上,见陶老太君竟然有意偏袒苏倾玥,他只觉肺腑要炸了,尤其是在看见卫泱泱那红红的纤纤玉手时,紧绷克制的那根弦嗡的一声断裂开了。
陶老太君心知宾客们都在等着看笑话,她忙道:“端茶来,继续敬茶。”
“祖母!”陶潜声音不由拔高,他满眼不赞同的看着陶老太君,“您为何要如此偏袒苏倾玥?明明是她苏倾玥心思歹毒,妒忌心作祟,假装没接住茶杯打翻烫伤的泱泱,您为何要颠倒黑白,不还泱泱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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