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这话说完,她便已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苏嬷嬷脑海里全被林天星生命垂危之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占满。
苏倾玥从不否认原主母亲对于原主的爱。
她身体还残留着原主留下的仅剩不多的意识,那缕意识作祟,让她心情很是低落。
苏倾玥从这低落情感里撕开一个口子,透过表象看本质,她看见原主母亲之死,原主母亲身份,原主外祖父一系列选择……,处处皆透着奇怪,非常的不符合逻辑。
而这其中,有一个被可以忽略的人:先太子。
苏倾玥继承而来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先太子的描写。
先太子的剧情,属于是脱离原剧情之下的衍生剧情。
苏倾玥见苏嬷嬷已经收敛情绪,眼泪也止住,她才道:“嬷嬷,你同我讲讲先太子。”
饶是苏嬷嬷见过大风大浪,但当她亲耳听见苏倾玥要从她口中了解先太子时,她那一向端庄的面容上都出现一丝龟裂,眼里也闪过不易觉察的慌乱和震惊。
苏倾玥将这些细微的变化尽收于眼,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问:“不便说吗?”
苏嬷嬷先是点头,继而又是摇头。
“到底是方便说,还是不方便说?”苏倾玥盯着苏嬷嬷,她出声道:“苏宅很安全,嬷嬷不用担心你说出关于先太子的事,会走漏风声。”
苏嬷嬷来到苏倾玥面前,她扑通一声朝其跪下:“小姐,请恕老奴不能说。”
“不能说便不说,无需跪我。”苏倾玥将人扶起,她心下了然,此事恐怕牵涉极深,她若想要知道关于先太子的事,怕是连青凤都不能使唤去调查。
青凤与苏嬷嬷,都是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忠仆。
苏嬷嬷作为老人,对于先太子之事定是知晓的。
至于青凤,或许知情,或许不知情。
但无论是哪一种,青凤都不会是她获取关于先太子资料的助手。
苏嬷嬷被扶起来,她迎上苏倾玥的目光,一字一句郑重道:“小姐,先太子之事乃是大夏禁忌。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百姓,皆不能提及先太子。”
“小姐,你如今的处境并不安稳。你在外,万万不能提及先太子。”
哪怕是问,也不能问。
苏嬷嬷越是小心提醒,就越证明先太子亡故有内幕。
苏倾玥嗯了一声,她对苏嬷嬷挥挥手,“嬷嬷,你先下去吧。”
苏嬷嬷行了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制香房。
等到苏嬷嬷走远,不见踪影。
原本投入制香中的苏倾玥,快速停下手中动作,她起身往外走。
苏嬷嬷从制香房离开之后,去见了苏管家。
“怎么突然来找我?”苏管家端茶放在苏嬷嬷坐着的桌上,他走到旁边坐下,“你不是说过,在府里不能私下单独见面,以免引起小姐猜疑吗?”
苏嬷嬷看着被盖子罩得严丝合缝的茶盏,她侧头迎上苏管家探寻的目光,“阿苏,方才在制香房,小姐问了我关于先太子的事。”
若是一开始苏嬷嬷还没反应过来,那这会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一切。
从小姐开始询问关于北安侯府的事,到引出主子,再到先太子,这一切分明是小姐循循善诱,图图徐之。
苏嬷嬷双手不安的搓着,她看着苏管家,声音颤抖:“阿苏,我怀疑小姐一定是听到什么了,所以才故意问我。”
苏管家的面容也变得凝重起来,“可是不该啊,知道当年内幕真相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这都过去几十年了,只怕有的人早已经死了。”
“再说了,那位不是一直对先太子党羽赶尽杀绝,时至今日也从未停止过杀戮。这些年,被冠以先太子党羽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那一批人,早就死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且就算侥幸活着,谁又敢冒着被杀的风险返回京城散播言论呢?”苏管家实在是不理解,他道:“况且,小姐又是从何处听到的风声?”
苏管家越想觉得不对劲,他问苏嬷嬷:“你与小姐都说了什么?”
苏嬷嬷压下心里的不安和担忧,将自己和苏倾玥的谈话一五一十说给苏管家听。
苏管家听完,一番分析之后,他已得出结论:“不是小姐听到了什么,而是你和小姐提及林相,提及主子时提供的信息里,让小姐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小姐,她是顺藤摸瓜,试探你的。”
而苏嬷嬷的反应,恰恰证实试探奏效。
“啊?”苏嬷嬷自己都愣了,她知道主子厉害,自然对于主子的女儿,她如今侍奉的小姐,亦是另眼相待的,但她没想到小姐会聪明到仅凭只言片语便能嗅到猫腻。
并借着这似猫腻,探索到大夏秘辛。
苏嬷嬷后知后觉,一番回想后她认同苏管家的话,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阿苏,那现在怎么办?小姐知道先太子的事非同寻常,若是她要查,岂不是——”
小姐危!
“我这就飞鸽传书。”苏管家再也坐不住,他看向苏嬷嬷:“你回去,别表露任何异常。这件事,我会安排妥当。小姐不能出事,我们必须保她顺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