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玥步步紧逼,字句在理,苏记恩被问得节节败退,哑口无言。
可战火才刚蔓延,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丞相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克母克父克夫,克尽身边至亲至爱。”苏倾玥轻蔑一笑,她声音掷地有声:“可我除了年幼丧母外,身边至亲至爱,谁不是活得好好地?”
“丞相大人娶了续弦,妻妾和睦,儿女成群,官途亨通,权势滔天,丞相一脉党羽遍及朝野。就连陛下待你,那都是奉为上宾。”
“至于陶潜,不过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与我何干?”
苏倾玥冷眼看着脸色白了又白的苏记恩,她道:“既然你主动提起你我断绝父女关系,将我从族谱除名一事,那我便成全你,也好让周围百姓都知道其中内幕。”
“不可!”苏记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急声道:“黄金万两,我给。”
苏记恩这下是真的意识到苏倾玥的狠厉无情。
也意识到他是被陶潜摆了一道,成为陶潜刺向苏倾玥的刀。
很明显,以陶潜的能力,他的手还没那么长。
那些罪证,显然是有人故意送到陶潜手中。
至于这个人是谁,苏记恩心中已有答案。
陶潜那些话分明是挑拨离间,而他的好儿子淮滔,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可惜他醒悟太晚,为时晚矣,损兵折将,溃不成军。
“看你这样子,显然也是意识到你犯下多么愚不可及的蠢事。”苏倾玥从不惯着任何一个想要欺辱伤害她的人,外人如何看她,丝毫不能成为阻止她走向强者之路的拦路石,那些讨伐的声音只会成为她成为强者的垫脚石。
“苏记恩,你可是一国之相,行事之前,好好动动你那腐朽固化的脑子。”隔着空气,苏倾玥这番话就如无形巴掌扇在苏记恩脸上,扇得他头晕目眩,浑浑噩噩。
“黄金万两,我要。你对我的污蔑,也要澄清。”苏倾玥抬手指了指那些个先前议论得最厉害的男子,她对苏记恩吩咐道:“去吧,对着在场的人,大声的承认你方才所言乃是对我的污蔑。”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踩着苏记恩的脸将他一国之相的尊严与脸面踩在地上。
苏记恩想说苏倾玥太过得寸进尺,可不等他开口,苏倾玥的声音再次响起:“丞相大人,你没有选择。”
摆在苏记恩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无视苏倾玥的威胁,对峙到底,他的夫人私放印子钱的事公之于众,他身为丞相的权威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动摇。
与苏倾玥和解,澄清污蔑。
两军对峙,总要有一方退步,方能平息战火。
而这个做出退让的人,只能是苏记恩,而不是苏倾玥。
“你的敌人不是我。”苏倾玥话音落下,她又道:“半盏茶时间已过,你该给我答复了。”
“我数到三,你不给我答复,我便替你做决定。”苏倾玥话音落,根本不给苏记恩喘息的机会,她已经开始倒数:“一。”
苏记恩欲用大师莫须有的预言毁她名声,让她在这吃人的世间寸步难行,那她便见招拆招,让苏记恩自食恶果。
“二。”
欲用权势压她一头,逼她不得不低头,从此傲气再无。
那她便在苏记恩引以为傲的权势上踩他一脚,让他从此草木皆兵。
大庭广众之下,身为一国之相的苏记恩如被万蚁啃噬般生不如死。
随着那催命符般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唯恐苏倾玥不管不顾当日之事公然在百姓面前揭开,苏记恩在那声‘三’还未起时,已然开口:“别数了,我答应你。”
唯恐苏倾玥借此再度狮子大开口,趁机提出无理要求,苏记恩赶忙开口:“今日之事乃是一场误会,方才所言,乃是因我受了奸人挑唆,被奸人蒙蔽双眼才说的胡话。”
“原是误会一场,亦是本相宰相肚里不能撑船,竟叫奸人挑拨离间,实在不该。我对你不起,望你念在你我父女一场,不与我一般计较。”
父女关系四字,苏记恩死死咬住没有脱口而出。
围观人群面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尤其是那些个出言讽刺贬低苏倾玥者,那一张脸变化丰富,宛如跳梁小丑叫人看尽笑话。
苏记恩承认了污蔑之事后,他朝要发话的苏倾玥看去:“黄金万两一时备不齐,我给你写字据打欠条,三日之内定门人送上门。”
苏倾玥唇瓣稍弯,“写。”
丞相府与苏宅这一战,胜利者乃是令世人错愕的苏宅。
身为手无寸铁,刚经历和离,又被逐出丞相府的苏倾玥,竟将一国之相的尊严与脸面踩在地上肆意的践踏。
而苏记恩这个丞相,竟如三岁稚童般毫无反抗之力。
当众对自己的污蔑之语弯了腰,低了头,又要搭上黄金万两为儿子赎身。
经此一战,自立门户的苏倾玥与她的苏宅,彻底在上京火了。
原以为一个离了夫家,又被父家扫地出门的弱女子,纵有三头六臂,可若想凭她一介弱女子之力护住这万贯家财,黄金万两,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而,苏倾玥却是狠狠打了那些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