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娘闻言大惊,也顾不得先前和林婉娘的争吵,抓住林婉娘的手急问道:“是谁?劫匪?还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人?他们此时在密谋如何对我们不利?还是这些人欲对付大姊,想抓娘来威胁大姊?”
林珍娘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急的慌了神。
林婉娘皱眉回道:“不是,他们在讨论王题,目标乃王题。”
林珍娘一愣:“王题?代大姊掌木工作坊的那个王郎君?为何?寻私仇的?”
林婉娘沉着脸摇头,想了想,而后翻身躺下,不在意道:“听那些人话里的意思,是打算趁车队的部曲松懈,或是那王郎君下马车身边人少时,单独将人给悄悄绑走。”
“反正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关我的事。”林婉娘轻哼一声,显然没有忘记前面和林珍娘的拌嘴事,不打算再理她。
林珍娘想了一下道:“如此说来,这些人还是忌惮我们车队的防护的?那他们的人应该也不多,正面对上,是不能在我们手上讨到好的,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比列?”
“管什么闲事,要说你去说,反正我是不会承认这是我听到的。”林婉娘背对着林珍娘,不耐烦的闷声道。
林珍娘见林婉娘完全不打算再理她,也真的生恼,掀了马车帘往外探看,准备自己寻比列说,哪料刚探出头,行在马车旁伺候的仆妇就看见了林珍娘,急慌慌地迎上来,都不等林珍娘说话,就直接用手将马车帘子又给掩了上来。
“哎呦,我的三娘子,这外面都是粗野男子,您怎能随意抛头露面?您有何吩咐只管和奴说便可,何需掀帘子露了头脸去?”
林珍娘:“.........”
“嗤!”林婉娘见林珍娘如此,嗤笑出声,又翻了个身,仰面闭眼,诸事不理地睡了起来。
热风蒸卷浮云,尘土飞扬,林府的车队后,大约五六十丈处,有一队约四十人左右的商旅车队,同在去往离仙郡的官道上赶路。
该商旅车队中部的一驾红漆马车里,斜躺着一名意态随意的少年郎君,手中把玩着一支白如羊脂的玉簪,墨黑的长发未束,肆意散开,在举动间轻轻摆动,气质风流,动人心魂。
此少年郎君对面端坐着一名年过半百,头发早已花白的老者,以手撑额,正在闭目静思。
马车内一老一少,两人间气氛略僵。
这两人,正是守山先生和将他从吴奎手中救出的随边弘。
随边弘用手中把玩的白玉簪子挠了挠头,漫不经心道:“前面的车队戒备很是森严,不过风吹草动,周围护卫的部曲,便这般认真警惕,并非只是花架子,这些人,素质不凡啊。”
守山先生闻言睁开眼,眼底是化不开沧桑:“聪渊,我们径直去寻聪庭便可,何须多事?”
随边弘不置可否的轻笑摇头:“师父,您这样君子可不行,郐县的那水车,您没看见吗?此物大好,师弟完全执掌一地后,粮食的产能,关系到当地的民生,更决定了以后征伐之路上,有无强兵可征,有无辎重可供。我既欲投奔师弟,看到如此好物,自然是要谋来给他的。”
“聪渊,我们已问过王题,他不愿与我们同行。”守山先生长叹一声,明显也惋惜此事。
“王题不愿意,强绑了他去茁州便是,只要他脱离车队,单独行事,我们就有可趁之机,绑了人我们立即就走,此地不宜多留。”
“聪渊,这样行事........”守山先生面露难色,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鲁王前年在衍州做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哪有明主之相?如今更是为了永久的掌控离仙郡,竟连举荐女子为傀儡郡守的事都做出来了,以后还有何事他不敢做?这离仙郡幕后的掌权人乃鲁王,王题若执意留在这里,就是在为鲁王办事,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让王题再留在这里,他那制作水车的技术,我必须带去给聪庭。”
“聪渊,王题向来与聪深形影不离,他既然在此处,聪深应该也在此处。郐县如今这般气貌,必是有大才之人悉心治理才会如此,为师怀疑,此人就是聪深。”
随边弘听守山先生如此说,手中把玩白玉簪的手一顿,沉吟道:“若是如此,离仙郡新登位的女郡守为傀儡,聪深或为鲁王留在此处的真正幕后掌事人了?聪深投奔了鲁王?或是假投鲁王,实际欲借鲁王之势为跳板起势?嗯,这也说的通,王题为何不愿和师父走,且死心塌地的要去离仙郡了。”
守山先生怅然道:“聪深性格坚毅,眼里揉不得沙子,必不会投效枉顾百姓之命的鲁王,他若此时为鲁王所用,那必是他也生争夺天下之心了...........”
随边弘闻言,唇边漫不经心的笑弧,愈发扩大,嘲讽道:“那就有意思了,七聪中,除了我,其他师兄弟们,怎么都生了争夺天下的心思?师父,您所教导的亲传弟子们,当真是不同凡俗,皆为乱世之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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