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很清楚,仁善会出否能出钱出粮,主要还是要看徐尘的意见。
徐尘一直装糊涂,便是不想出力。
同时也不给新知县李勇的面子。
“唐师爷又在开玩笑。”
徐尘笑呵呵道:“我一介平民,能做的事情不多,还请您不要强人所难呐!”
唐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
“莫非徐县差想进号子?”
“为什么进号子?徐某人可是犯了律法?”
“好好好!”唐云咬牙切齿。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小子是诚心跟知县李勇作对。
“咱们,走着瞧!”
他冷声道:“还有,给徐县差提个醒,这青兰县的天已经变了,是李勇李大人说了算,您这样,是没好果子的。”
徐尘不以为意的耸肩:“多谢提醒!”
“哼!”
唐云拂袖而去。
旁边的捕头程喜看了看,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这青兰县,不安生啊!
别的不说,他这个捕头的身份能不能稳固都还不确定,被撤下也只是那李勇一句话的事。
“徐老弟,小心着点吧,能忍就忍一忍。”
“感谢程老哥。”
徐尘抱拳,也没在意。
这事,不能低头。
但凡起了个头,日后便会被那知县李勇欺压。
李勇加上李家,一旦成事,倒霉的可就不只是他一个了,其他的众多家族也要跟着遭殃。
只有熬过这股暗流,未来的日子才能安生一点点。
不多久,县衙。
看着垂头丧气的师爷唐云,知县李勇又是一阵头疼。
显而易见,这位唐师爷失败了。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那徐尘怎么说?”他问。
“徐尘一直在装糊涂,大人,此子不是善类,要不要抓起来折磨一通再说?”
“不可!”
李勇摆手。
对付一个徐尘容易,可对付了之后呢?
那五千流民的事情能解决吗?
几乎不可能。
再者,都说徐尘私下开了砖窑,可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推卸的啊!
譬如徐尘故作不知情,把砖窑推给一个村民,死不承认,他这边根本没办法。
还有便是,这时候不能随便得罪人。
他身为李家人,本就身份敏感,那仁善会又拧成了一股绳,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
可以说,当前的情况已经不仅仅对付徐尘那么简单了,而是他以及整个李家,在暗中与青兰县所有的大家族的明争暗斗。
而着力点,便是那五千流民。
处置好了,他便安然无恙,处置不好,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知县官职都可能丢掉。
琢磨许久后,他再度找上了李家。
“叔叔,借点粮食。”
“哈?”
闻言,李经愣在当场。
什么玩意,这侄子刚刚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粮?
搞没搞错?
堂堂知县,借粮食?
可当李勇把当前的局面分析一通后,李经也暗感棘手。
他没想到,那徐尘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根本不给面子。
偏偏,这个人还不能乱动。
那……只能李家出粮食养活那些流民了?
“五千流民,每日消耗不少,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经问。
“先养着吧,等日后那仁善会的冰块开始出售,总能赚点钱吧?”
“这……”
李经揉了揉额头,也是无语又无奈。
没办法,为了这个侄子的官位,先养着那些流民吧。
要不然那些流民闹起事来,会很难处理。
所谓的大同会叛贼可还在暗中藏着呢,真要鼓动流民闹事,县城都可能被攻破。
于是,就在当日,一辆辆驴车从李家的粮仓赶了出去,停在城外。
众多流民见了,呆滞的神色终于泛起丝许亮光。
“万谢青天大老爷!”
流民们纷纷跪地。
李勇见了,一阵意动,心下生出一股成就感。
这就是流民呐!
给他们一口饭吃,便如此感恩戴德。
若能维持下去,说不得还有另一番造化。
可这一幕落在李经眼中就不一样了,肉疼!
五千人,哪怕每人每天一两米,那也是五百多斤,四石多粮啊!
李家虽然富足,可这般凭空耗下去,也总会有坐吃山空那一天啊!
恍然,半个月过去。
在第三次从粮仓拉走粮食后,李经实在熬不住了。
“侄儿,李家粮仓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可养不起那些流民了。”
“不是吧,这才耗费几十石粮食啊。”李勇诧异。
“那个……”
李经面色有些难看:“家里怎么也要留些余粮啊。”
李勇看了看,有些无语。
可回头想来,又很有道理。
养不起啊!
养个猪马牛羊,要么能干活,要么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