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爷猛然朝谢悄扑了过去,双手正对准了谢悄的手臂,那行动前所未有的利索,只差一毫米就能握住那处伤口。
岂料,谢悄早就知道他的盘算,微一侧身,便避开了他的身体,反身便将踩住了他的脚。
“废物,连偷袭都不会。”
谢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嘲弄与轻视,多年饱受谢悄压制的不甘心和惊恐之后的怒火揉成一团,瞬间压住了谢三爷的理智,他脑子一蒙,毫不犹豫掏出一把枪对准谢悄的额头:“小杂种,去死吧!”
“砰!”
一发子弹擦过谢悄的圆帽,正中谢三爷的手腕,血哗得一下子喷了出来,谢三爷只觉得手腕似是断了,剧痛冲击着他的脑子,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哀嚎刺破耳膜。
血泪模糊之间,他看到谢悄的身后,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衫,却美得不可方物,而她那双白玉般剔透的右手正握着一把枪,直直地对准了他,她的瞳孔空洞冷漠,看着他眼神已然是尸体。
“本来想一枪解决你……”谢悄的声音幽幽传入耳边,谢三爷凝神收回了目光,转向谢悄。他的脸上飞溅这几滴血珠子,一颗正落在眼下,刺眼的红衬着如骨般的白,令他的面容犹如地府使者,妖艳至极,恐怖至极,他的声音柔柔的,可是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难得看到你今天有点血性,就……废掉你半截身体吧,慕宇,你来。”
他的话音刚落,慕宇的枪支已经对准了谢三爷。
“不要……不要……”谢三爷惶恐地蜷缩着身体,用双臂挡住脚,“七爷,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慕爷,放过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啧——人真是不经夸,前头才说完,你的骨头就软成一滩泥。”谢悄不耐烦道。
慕宇用舌头顶了顶脸颊道:“我们七爷最是说话算话,三爷您快把手松开,否则怕是连另一条腿也保不住。”
谢三爷从前只听说过谢悄的六亲不认,被架到这种情况下却是头一次,他的身体颤抖着,越抱越紧:“不,不要……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谢悄冷笑一声,道:“谢三爷,你还记得十年前的秦淮岸吗?”
谢三爷一个激灵,脑海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张少女娇嫩的脸。
十年前,他和四弟去秦淮岸边寻欢作乐,觉得那些庸脂俗粉不入胃口,便对着送鱼来的渔家女起了心思。
他就命人将渔家女扣下,把她锁进一个小屋子里占有了她,末了把她当玩物一般耍弄,生生玩死了她。
当时,他听到渔家女的求饶和哭泣,只觉得通体舒畅,兴奋不已,也是像这样,断了她的手,断了她的半边身体,看着她用另外半边身体,拼命把自己向门口挪去,再把她拖回来,在她绝望的呼喊声中,结束了她的生命。
而现在,他似乎变成了十年前的渔家女,看着慕宇和宋云矜的枪支对准了自己,而他也在拼命寻找一条活路。
那句“快把手松开,否则怕是连另一条腿也保不住”,依稀从当年的自己口中说出口。
命运轮回,这一切终于轮到了他。
“当年,那个渔家女也是这么求你的。”谢悄冷漠地提醒,“你放过她了吗?”
谢三爷惶恐地往后退了退。
“还有许多无辜的良家女子,你,放过她们了吗?”
恐惧爬满谢三爷全身,他想到这么多年,死在自己手下的无辜女子的惨状,又看着那黑森森的枪管子,心里生出一股绝望。
不,他是堂堂谢三爷,绝不受命运摆布!
谢三爷发了疯似得往窗口冲去,试图摆脱那两根枪管的锁定。
“砰!”
“砰!”
他的两条腿同时中弹,身体一软,便扑在了窗边,顺着墙壁滑了下去,一动不动。
慕宇走过去探了探谢三爷的鼻息,朝谢悄道:“应该是吓晕过去了。”
“装进袋子里,连同外头那几十具尸体,一起送还给严老太。”谢悄轻飘飘说完,随手取出一块手帕慢悠悠擦着脸上的血珠子。
慕宇连忙拖着谢三爷的尸体出去找人,屋内便只剩下谢悄和宋云矜二人。
宋云矜上前,拉下谢悄的西服,但见他的手臂上洇出一片血迹,她蹙眉道:“七爷,你手臂的伤口,怕是裂开了……”
谢悄顺手把扣子一扯,拉下衣服道:“柜子上有纱布和消毒物品,你替我重新处理。”
宋云矜没有拒绝,折回时,顺道把门关紧,目光朝窗外瞥了一眼,散去的忧虑又浮上心头。
方才谢悄准备离开时,宋云矜担心他发现两家比邻而居之事,便开着车从另一个大门。她出去后,特特绕了一圈,才到谢宅门口,幸好谢悄当时闭着眼休息,才没有发现个中猫腻,但这种情况只怕隐瞒不了多久。
实在隐瞒不住,那便只有搬家了。
宋云矜倒不是害怕谢悄,而是此刻身份没有暴露,不适合跟谢悄出现冲突,故而一直做小俯装。
宋云矜一面想着,一面为谢悄处理伤口,浑然不觉自己的眉头已经紧紧拧起。
谢悄看着她布满愁绪的面容,下意识抬手覆上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