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带着克三德又回到了校场上,立即命人吹响了号角,全营集合。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谢元站在高台之上,声音洪亮地对着底下列阵之众兵员说道:
“凡入我军营之人,皆为同袍!同食同衣,同生共死!校场切磋练武,为得是增进技艺,上战场时少流血!……绝不允许营中出现以武力、以权势欺压下属的事情!今日一卫长克三德,行为不当,特降为甲一伍伍长,以观后效。原伍长暂为副手,日后若有军功,依旧晋级。”
她的话铿锵有力,台下列队的士兵,顿时起了一阵骚动。还没有等他们理清楚心中的激动和原由。
谢元就往后退了一步,对身后的克三德说道:“今日与你对练的是谁,叫上来当众道歉!”
克三德好大的个子,此时面红耳赤,往前一步,眼睛看了看底下一个站在前头的人,那人正好是新兵伍的一个伍长。
还没有等他叫出来名字,那个黑壮的人就瞪着眼睛,带着仇视自己走了上来。
克三德既是知道错了,心虚地不敢与之对视,扭过脸来一抱拳,对着他说道:
“黄伍长,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请原谅!”
虽然他声音不够大,不能让全军营的人都听见,可是这躬身抱拳的动作,却结结实实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原先那些并不认识谢元的新兵,此时看着台上那个穿着普通,戴着木甲的身材颀长的少年,都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意和仰慕来。
而此时在台上的黄伍长,黑黢黢的脸,咬着腮帮子,愤怒的瞪着一双眼白看着克三德,胸膛起伏。
突然,他见克三德的脸上有些不太正常的红印子,略微思索了一番,才醒悟过来他这明显是脸被踩在地上才会有的痕迹。
他震惊地看向了一旁站在那里谢元。
而谢元也正在看着他们,面色严峻,虽然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但是一双丹凤眼带着威势,让人油然起敬。
黄伍长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脸上那骨子愤恨不平的狠劲儿突然就松了,他转而朝着谢元跨前了一步,单膝跪地,一抱拳,说道:
“属下多谢校尉主持公道,感激不尽。”
谢元走了过去,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托了起来,少年干脆利落的嗓音带着些低沉的嘶哑,莫名的有些温柔,她认真地说道: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日后你们但有不平,尽管来找我,一律就事论事,绝不因人偏袒。但是有一点,要服从管教专心训练,有问题吗?”
黄伍长一听,不知道为何,心中慰帖的竟然眼睛发热,遂按照西南的风俗,单手捂心,低头行礼,表示臣服道:
“没问题,以后心甘情愿听从调遣,肝脑涂地。”
谢元“嗯”了一声,遂对着众人说道:“时间不多了,二十天后,我要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
她用眼睛逡巡了一圈,又说了声:“散。”然后就走了。
传令兵自行走到后头架在台上的两面打鼓前,“咚咚”敲了两声,下了解散的命令。
一阵混乱之后,西南当地的俘虏,都渐渐地聚在了那个黄伍长的周围,说着些什么。
“大哥……就这么算了吗?不打他一顿不解恨……”其中一个人咬着牙,恶狠狠的对黄伍长说。
黄伍长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校尉已经替我报了仇了,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姓克的脸上有个明显的鞋印子,那靴子的千层底上的针脚都能看清楚。”
“啊?真的?!!”众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另外一个人问:“你看清楚了没有……咱们这个校尉听说还没有十五岁呢,那小身板看着也细条条的,那个克三德那么大的块头……他能老老实实的让他踩?”
黄伍长想起克三德就生气,咬着牙说道:“我看得清楚的很,你们没见他那个怂样子,管他怎么愿意的,我看了解气。”
又有人唏嘘地说道:“不过咱们这个校尉人还真是好啊,老子跟着人打仗也好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军官,稀罕哪。”
“哎呦……你看你那点出息,说两句好听话给你听,你就觉得人好了?活该就是个给人卖命的。”人群中另外一个人翻了个白眼。
“龟儿子的……你不是卖命的?咱们半斤八两你嘲笑谁呢?!”先前的人不高兴了,眼见着就要动手。
黄伍长连忙伸了手拦在他们中间,说道:“莫要闹了,是不是真的好,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反正刚刚校尉跟我说,他是讲道理的,就事论事不对人,让我们有什么不平的就跟他说。
但是关键得服从管教,好好训练……你们了得吧?回去好好训练,龟儿子的,时运不济当了俘虏就算了,不能再让人瞧不起咱们兄弟伙!”
“了得了得……”一众人操着西南口音纷纷点头。
……
就这样吗,军营里头安稳了下来,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基础的训练,将这些新兵融入了营中日常操练的节奏之中,初步达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
谢元便下令拔营,往北边已经早走一个月的大部队赶去。
在此之前,谢元跑了一趟城里,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