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中,谢元看着怀真郡主的脸,沉默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怀真郡主的蛮横固执,若是不让她死了这份心,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多少事情出来。
于是,她抬起了一只手伸到了腋下,去解皮甲的带扣。
随着她束着袖子的手腕移动,修长的手指在带扣上一个个的倒拽,皮质的硬甲在寂静的环境中发出了摩擦声。
怀真郡主红着一张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在她的眼睛里,谢元的一举一动都令人心动,更别提就这么在她的眼前自顾自地宽衣解带的模样了。
硬质的皮甲松了,被谢元从身上取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上。
然后便开始解腰带,拉衣襟。黑色的外衣很快敞开了怀,又露出了里头白色的丝绸里衣来。
谢元的动作没有半点扭捏羞涩的模样,腰背挺直,动作简练、不急不徐。
怀真郡主本就不相信她是个女郎,谢元这番举动和模样,对于她来说,就是赤裸裸地勾引而不自知。
怀真郡主看得心脏“砰砰”直跳,整个脸红得跟烧红的碳似的,直到谢元里衣的衣襟开了,露出了里头明显细腻的皮肤还有缠着胸部的白布时,她的脸“唰”地一下子白了。
怀真郡主捂着自己的脸转过身去,崩溃似的哭喊着说:
“我不要看!我不要看!你穿上!你赶紧穿上!”
谢元看着怀真郡主的反应有些无语,随即又利落的将衣服一件件的合上,整理整齐,将地上的皮甲拾了起来,又套了回去。
她从军多年,不用刻意,穿衣的速度都比常人快许多,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怀真郡主捂着脸背对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脱脱一朝美梦在眼前破碎了的感觉。
她哭着侧了个脸,又转过了身,看见谢元像是刚来似的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英气逼人,顿时哭得更狠了,面容扭曲,脸上精致的妆都哭花了。
哪里还有郡主娘娘的气度和高傲?
谢元见她因为自己哭得这么伤心,心里头有些愧疚,但是又有些理解不了她为什么哭得这么狠,于是僵在了那里,没说话。
以至于怀真郡主朝着她扑过来的时候,她一时心软犹豫,就没有躲开。
怀真郡主抱了谢元一个满怀,搂着她的细腰,手臂紧紧地箍着她,脸上的泪水糊着妆全蹭到了谢元的肩膀上,哭喊着说:
“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你做我的夫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谢元有些无奈,任由她抱着,等了一会儿,劝她说:
“我早就说了,我当不了你的夫君。”
“我不听我不听!”怀真郡主一阵嚷嚷,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看着谢元,表情凶狠,咬牙切齿地问,“跟你定亲的那个人是谁?!本郡主派人杀了他!”
……
南北交界处,魏国平治军镇。
已经咳嗽了半个月的沈留祯,突然间打了一个打喷嚏,震得房子都快塌了。
刘亲兵端了药碗进来,见他被自己的喷嚏晃得晕晕乎乎的模样,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放下了药碗就去摸他的额头,说:
“不会是又受了凉了吧。”
沈留祯推开他的手,说道:“怎么可能呢,裹得跟个熊似的,去哪儿有机会受凉?”
刘亲兵没有感觉到他发了烧,这才安下心来,叹了一口坐在了他的身旁,说道:
“嗨……你悠着点吧,差点命都没了,这回这病拖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回来。”
沈留祯很是不当回事,但是眉头有些愁绪始终挥之不去,他浅笑了一下,说:
“我还年轻,身体好着呢,怕什么。”
“年轻也经不住这么糟践,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拦着你,不让你去雪地里跪。”刘亲兵的语气很是懊悔。
沈留祯靠在床榻上,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本,说道:
“有得必有失,我若是不下这点本,大抵命就没了,我现在还活着,你该可劲儿的替我庆幸才是。”
说着,他的眸光一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来,看着刘亲兵问道:
“最近还没有阿元的消息吗?”
刘亲兵替他掖了掖被子角,安慰他说:“才半个月,哪有那么快?再等等吧,相信你自己,肯定没事的。”
沈留祯眼神又是一晃,看着书本沉思了一阵,说道:“是啊……算了算日子,她刚到我的信也该到了,怎么也不该赶不上才是。”
刘亲兵看着他那一时恍惚的样子,病恹恹的又满腹愁绪。生得好看的人这么个样儿,实在是惹人怜。
刘亲兵皱了皱眉头,就硬安慰他,说:“肯定没事,放心吧,先喝药,先一心把自己的病养好再说。”
说着就把冒着热气的药碗端到了他的眼前,沈留祯伸手刚接过来,门外就一声大声的嚷嚷和咒骂声:
“我操他娘的狗崽子汉人。”
紧接着,独孤坚就从门外闯了进来,与屋内两个汉人阴恻恻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独孤坚一下子僵在了门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摆手说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