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刘队已经从后腰取出一副手铐扣了一只在何苗的手腕上。
“何苗，你故意装聋作哑阻碍侦查，我现在就能逮捕你！”刘队一脸凶相，说话的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何苗真的被吓到了，她脸一皱，埋头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你也别哭了，你只要好好说，我这边……”刘队看不得女人哭，声音稍微柔软了些，手上也放松了。
没想到刘队刚一松手，何苗就从床上翻滚落地，拔针的时候血飚出来正溅在我的风衣上，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何苗就从我退出的空里赤脚往外跑。
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见何苗冲出去，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压倒在地，膝盖顶住她的腰，并将她的两条胳膊后箍到她无法动弹的位置。
刘队大喝一声：“何苗，你到底在想什么！”
何苗微微仰起下巴，头发披散在脸上，不住地左右摇摆，嘴里还在不停嘀嘀咕咕。
“她在说什么？”刘队问制服何苗的两名刑警。
“她在说‘救命’。”一名刑警侧耳倾听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嗯，还有‘我要报警’。”
“报什么警！警
就在这里！瞎胡扯！带回队里。”刘队哼道。
“等等。”我拦住刘队，走到何苗的身旁，推高她胳膊上的病号服，果不其然，她的胳膊上有好几处圆圆的瘢痕，像是烟头烫的。颜色已经转为深红，形成时间估计要超过十八个月。
“这是哪里来的？”我问何苗。
何苗本来就没有血色的面孔更加苍白，她惊恐地不停摇头。
正好在这时，何苗的主治医师听到动静也过来了，我问道：“何苗身上除了烫伤还有其他伤痕吗？”
主治医师点点头：“非但有表面的伤痕，肋骨和小腿骨也有陈旧伤，不过因为都不是新伤，所以我们认为和这起事件无关。”
接着主治医师又看到控制着何苗的两个刑警，问道：“你们两个架着她干什么？”
“刘队要把嫌疑人带回队里。”小伙子朗声说道。
“什么嫌疑人被害人，在我这里就是患者，不行，她的身体还没好，我不允许她出院。”主治医师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只是一氧化碳中毒，住那么久，还没好？”小伙子不服气地怼他。
“哟，小伙子能的，你来，你来做医生好不好
？”主治医师倒退一步，像那名小刑警招招手。
小伙子扭过头，不搭理他。
“到底是什么情况。”刘队走过来压场。
主治医师见刘队开口，拿出病历说道：“问题很多，她有很严重的性病，还在开放期，根治需要时间，另外，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我已经联系精神科的医生过来会诊。反正就是不满足出院条件，你们要做笔录或者调查直接在医院做。”
“开放期就是有传染性吗？”刘队挑眉，扭头问何苗，“你这个情况多久了。”
何苗依然低着头，浑身抖得跟筛一样。
“她这种情况看守所不会收的。”主治医师咧咧嘴，“小姑娘还是不懂法，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犯罪了。”
“犯罪？”何苗的头一下子抬起来了。
“吓我一跳，你不是聋哑人吗？”主治医师本来就在病历上写字，被何苗一吓，笔划了长长的一道。
“呵，医生！”刚才被怼的小刑警毕竟年轻气盛，总要找回场子。
“嘿，臭小子，我跟你说，如果不是袭警是违法的，你现在就被揍了。”主治医师气得跳脚。
“你们给我住嘴！当着嫌疑人和律
师的面，成什么样子！”刘队怒了。
“你是，律师？”何苗侧头看向我，弱弱说道。
我抹抹风衣上的血迹，尴尬地点点头。
只见何苗愣是挣脱开两名刑警的铁臂，直接向我冲来，我慌得不停后退，这都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都不按常理出牌。
刘队本能地护在我面前，可何苗在距离我一米左右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别说我了，连身经百战的刘队都懵了。
“律师，律师，求求你，求求你帮我离婚吧！我要离婚！我要离婚啊！”何苗一边哭一边大声嘶吼，吼到最后，胸肺中的空气都吐得差不多了，倒灌一口凉气后开始剧烈咳嗽。
病房里的人都沉默了，刘队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主治医师的嘴就没什么把门了，他憋了半天，还是说道：“哟呵，这律师做的，接案子都接到医院里来了。”
呃……我也很无奈啊。
我让刘队他们都出去，把何苗扶回病床后，坐在她的病床边，开始听她的故事。
何苗爷爷那边有六个子女，姥爷那边有七个子女，叔伯姑姨一大堆，相应的表兄弟姐妹也特
别多，何苗属于中不溜秋的一只。家族聚会的时候都很少会被家长注意到。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默不作声的女孩，居然在初中就早恋了，因为早恋她也没考上高中，家里也不指望她一个女孩能有多大出息，就给她报了所寄宿的技校然后也不管了。
